泥陽縣外。
在縣城周邊的田畝中,鮮卑人的馬匹正愜意地啃食著尚幼的麥苗,絲毫不在乎本地之人來年的生計。
正在組織人員守城的泥陽長傅巽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但除了咒罵,毫無辦法。
他是涼州刺史傅燮的族人,不知道縣城能抵抗多久,只能不斷激勵守城計程車卒和百姓,告訴他們城破後的後果。同時告訴他們,援軍一定會到來的!
本地漢胡屢受鮮卑人的劫掠,累累血債,如何不清楚鮮卑人的殘暴,傅巽此舉,還有安慰自己的成分。
他不能向鮮卑人投降,這會讓宗族蒙羞,那麼作為長吏,他將會成為鮮卑人優先除掉的目標。
魁頭舉著馬鞭,直指縣城。
他終於完成了這一壯舉,為此,身體上的病痛都減輕了不少。
魁頭大笑道:“漢兒不過如此,只知縮在城牆後面,以吾之眾,投鞭城下,便能如履平地!”
在他身邊的西部大人律推演的兒子潔汾。
律推演是當初追隨檀石槐西遷的一部首領,後在檀石槐的支援下成為了西部大人,直到現在。
他同意了魁頭合作的請求,但因年邁,並未出現在此處,而是派出了他早已定下的繼承人潔汾。
而律推演還有一個名字——拓跋鄰,即北魏的先祖。
拓跋潔汾預計能在此處合作中獲得更高的收益,自不會去破壞魁頭的興致,認同道:“我等部眾合力,吞下這泥陽城如探囊取物!”
這個時候,外人對拓跋部的稱呼還是索頭部。
回到臨時駐紮的營帳,拓跋詰汾叫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的頭髮梳成辮子並用繩子綁起來,這是索頭部名字的由來。
“力微啊,你以為族中勇士多久能下此城?”
拓跋力微是潔汾的小兒子,最得潔汾的喜愛。在索頭部,潔汾偏愛幼子不是秘密,甚至讓他的長子匹孤都察覺到了危機。
力微雖年少,但作為歷史上一直活到了晉朝建立,真正讓拓跋鮮卑獲得長足發展的人,此時便已初露鋒芒。
“父親,我聽聞過去一旦我們表露善意,總會有願意投靠我們的本地人,但這次,這樣的人太少了。”
“攻下此城不成問題,但要繼續往南走,恐怕難了。”
漢人的三輔,是他們此前從未抵達過的區域,一旦本地的帶路黨出了問題,很可能將他們帶入險地。
潔汾在疼愛的幼子面前,也不藏著掖著,道:“我的父親,你的祖父雖然是西部大人,但自從王庭失勢後,從屬西部的諸部族大人早已經有了不再聽從號令的傾向。”
“你看東部,那邊的諸大人們早就不聽東部大人的號令了,他們的現在就是我們的未來啊!”
檀石槐在時,可以靠著自身的聲望和實力將一直習慣於散裝的鮮卑諸部合為一處。
但在他死後不過十年,鮮卑諸部便再度變得散裝起來。歸根結底,現在的鮮卑人缺乏追求統一的思想。
“所以,你祖父答應魁頭的請求,不單單只是為了獲得此戰的繳獲。”
“若魁頭能重現的檀石槐大人的故事,只要其世代以我族為西部大人,這是我們期盼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