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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政到底是什麼?

公元前約340年,楚地丹陽(今湖北省宜昌)一個名門貴族的家裡,一個男嬰誕生了。從小就接受的良好教育和融入平民階級的成長經歷,讓這個男孩逐漸形成了一種站在統治階級思想層面,卻又能切實關注身邊百姓實際問題的良好世界觀。憑藉著聰敏好學的積累,這個男孩一步步成長著。憑藉著自身出眾的才華和良好的家世,他步入了楚國的政壇,開始嘗試將他的理念推廣開來,他,就是楚武王之子屈瑕的後裔,羋姓,屈氏,名平,字原。

王公貴族的出身,決定了他並不需要為了溫飽奔波掙扎,但是楚國混亂的政治局勢和整個時代狼煙四起的外部環境,讓他也並沒有紈絝子弟只知享樂的矯情。相比於許多習慣了養尊處優的貴族來說,屈原更多地貼近了楚國百姓的生活。但是,總歸出身名門,比起每天需要為了溫飽掙扎的百姓來說,他還是有著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學習和接觸更高層次的理論和學術。

寬仁愛民的理念所帶來的賢良名聲,輔助以良好的家世,屈原很快步入了楚國的權力核心。他也並沒有被紙醉金迷的生活所迷惑,依舊想要去實現和推廣他的治國理念。同時,作為一個飽讀典籍計程車子,他對於文化本身也有著獨特的見解和看法。並且,在他那篇奠定了自己在中國文化歷史上重要地位的傳世名作《離騷》之中,也將執政與自身的文學理念多次融合,僅“美”之一字,在《離騷》之中,就出現了多達十二次,並且,在最後一次甚至直接提出了“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以至於後世,單獨將屈原的執政理念,高度概括為“美政”。

所謂的美政,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具體概念,其中所有的當事人早已被厚厚的時光塵埃掩蓋了,而透過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卻得以管中窺豹,略見端倪。從來,政治都沒能與美好相關聯過,因為古往今來,任何事物一旦開始受到政治的影響,都會或多或少地變了味道,因為從來不會有君王總懷著浪漫的情懷,而權力,也經常沾染上陰謀和鮮血的味道。這樣一種體系,看起來,似乎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和“美好”相融合的,畢竟,並不是所有的美好,都能得到滿足慾望的快感和切實的利益。

從屈原最早期的執政理念和舉措來看,他的美政,主要並不是在教化君王或者子民,如何透過各種渠道和手段獲得短期利益。而是首先提出了君王應該以君子之標準,修身養性,君王自身,就要明白什麼是美,什麼是醜,何為君子,何為小人。並且透過妥善而系統的選拔機制,來讓四方賢良雲集輔佐,天下的百姓萬種歸心。透過一定的手段,樹立審視美好的品德,以便於能夠指引子民,駕馭國家。

在推行的過程中,首先就將特權階級原本的優勢和平民階級的劣勢縮小了。選拔體系透過律法的支援,進入到唯才是用的正軌之上。同時讓任何當權者,都不能憑藉自身的私慾,來影響和破壞整個執政體系的構架,讓大部分擁有一技之長或良好品格、出眾才能計程車人,能夠得到最為妥善的利用和安置。

其次,將百姓子民的溫飽問題高度重視起來,透過滿足百姓子民的生存慾望,來進一步獲取到廣大階級的支援。同時,透過引導君王向善,來促進君臣之間的志向統一和方向一致,這個過程本身,就極為貼近於“以德治國”的理念。

透過妥善和完善的法律,高尚的君王和賢良的臣子,將原本並不融洽,甚至有些對立的法治理念和德治理念相結合,尋找一個兩者最為契合的交點,從而達到屈原所一直呼喚和追求的和諧狀態。從屈原在楚國為政的記載來看,他的美政,在被君王一定程度上的認可之下,也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推廣。其中有較為突出的六點,被後人高度概括為:“獎勵耕戰、唯才是舉、溝通君臣、束禁朋黨、明定賞罰、抨擊陋俗。”

然而,具備著如此美好願望的執政理念,自然會觸動大批既得利益者集團的利益。在混戰不斷的春秋戰國時期,這樣的“君子之治”極其難以在短期內就見到切實利益。對於君臣本身的德行,僅僅依靠著美好品德的約束,也難以迅速實現。

並不是每一個貴族都願意去嘗試思考到底什麼才是“民本思想”,因為他們並不需要去考慮自己下一頓飯是不是有的吃。對於貴族來說,所謂的子民,就應該是心甘情願、源源不斷地奉獻著一切,來供養著他們享受生活的工具。至於工具的想法,那又有什麼可值得在意的呢?當然,工具的基本生存保障還是要有的,這是他們應該施捨給這些勞動者的。至於以工具的感受和思想來作為國家的根本,那真是極為可笑也令貴族老爺們嗤之以鼻。

況且,他們討厭法律的約束,他們的祖上已經為這個國家做出了足夠的貢獻,他們的家世是如此高貴,又怎麼能夠是那些低賤的平民所能相比的呢?如果從平民中選拔官吏,與他們比肩而治,那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更何況,如此高貴的榮耀,又怎麼可以用刻板的條框來匡正呢?

楚國之外的各路諸侯,他們也並不想真正的像美政之中所描述的那般,憑藉著和諧美好的道德約束,實現整個民族與種族的大一統。畢竟誰也不能完全摒棄自己的私慾,就像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一樣,這個天下,現在明顯只需要一個主人,這個秩序的制訂,不應該有那麼多的聲音。而至於制訂的規則是不是足夠美好,那顯然並不如先獲取了制訂規則的權力這件事情來得更重要一些。

既然君子只能與君子相處,然而總歸這個世界上還並不全是君子,如果自家先靠著道德的力量約束了自己,那麼遇到了擅長運用陰謀詭計的權謀小人,顯然也並不能只憑著意志和嘴皮子就讓對方屈服和改正。很多時候,當別人的勸說並不能完全實現自己的目的時,還是鋒利的武器和悍勇計程車卒,來得更有效一些。畢竟,生命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尊嚴和品德,從來不會有人用品德來作為掌控局勢的籌碼,因為這個籌碼遠不如“服從或者死亡”更有執行力。

所以回過頭來,一個殘酷但又真實的結論就這樣出現了:所謂的美政,不過是一場期望君臣聖賢、天下和諧的美好夢想,雖然具備了一定程度上的可執行性和相對於寬厚的民本主義,但是實際上,美政本身對於“人治”的過高要求,早已經決定了其最終結局,看似先進完美的宏偉願景,只是永遠難以實現的一場自欺欺人的夢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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