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怕自己喜歡的產品停產會沒得用,就提前囤了這麼多?”寧書藝失笑。
孫嫚倒是覺得這事情稀鬆平常:“是啊!”
“可是你不是手頭不寬裕麼?囤這些東西也要不少錢吧?”寧書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孫嫚的那些洗髮水看樣子也囤了有一陣了,上面落了一層灰,“既然這邊住著心裡不踏實,覺得害怕,手頭又暫時不是特別寬裕,怎麼沒想辦法向家裡求助一下?讓家裡人暫時資助一點?”
“你們是不知道我爸媽是什麼樣的人!”孫嫚忙不迭擺擺手,一副很怕的樣子,“他們就是那種很典型的,什麼時候都對孩子放不開手的父母!
我從小到大,他們就沒有一件事是覺得放心交給我自己去做自己去處理的,就恨不得把我給變成一個鑰匙扣,掛在他們倆的褲腰帶上,走到哪裡帶到哪裡才好呢!
我這次能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換一個城市生活,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他們同意的,要不連這都不願意,就想讓我一直生活在他們身邊。
平時我真的是報喜不報憂,一丁點兒煩心事不敢跟他們說,就怕一聽又著急了,又嚷嚷著要過來給我帶回家去!
你說,我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好歹二十多歲,那還能一直就在爹媽身邊,永遠都不獨立麼?
我真的是很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做出點什麼名堂來,免得他們總當我還是個小孩兒一樣,但是問題在於,我現在暫時還沒做到。
所以在那之前,我暫時還不想求助家裡面。
你們放心吧,今天你們登門之後,我就已經在考慮了,這麼下去終歸不是個好辦法,可不能貪小便宜吃大虧。
所以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的,估計這回我交的錢也快到期了,到期之前我就慢慢物色房子,找到合適的就搬出去!”
和孫嫚聊過之後,一直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來,畢潤林也還是不見蹤影,寧書藝和霍巖不能繼續再等,只好給孫嫚留了他們兩個人的聯絡方式,告辭離開。
回去的一路上,霍巖和寧書藝都沒怎麼說話,回到局裡有一會兒之後,霍巖才問寧書藝:“那個孫嫚,你覺得她的話可信麼?”
“你不信她?”能讓霍巖問出這樣的話來,其背後的意思其實就已經比較清楚了,寧書藝直接反問。
霍巖自然不會對她隱瞞自己的觀點,點了點頭:“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有一種很強的矛盾感,但是我一下子又有點說不上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總之就是讓我很猶豫,又覺得她說的話可信度還行,又覺得不敢全信。”
“那是因為她講話的時候,可以聽得出來言辭之間帶有強烈的邏輯性,感覺條理非常清晰。
但是在條理清晰、邏輯性強的同時,她的表述又帶著一種誇張的戲劇性。”寧書藝總結了一下孫嫚的特徵。
霍巖一聽這話,也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之前透過自己的直覺感到不對,但是說不清具體原因,現在寧書藝三言兩語就說中了自己直覺的根源,他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她這種情況,有一個單詞叫做victimism,可以叫做被害主義,也可以叫被害人意識。
就是警惕性很高,並且有些高過了頭,特別喜歡在看到一些案例或者社會新聞之後,就在自己的身邊尋找蛛絲馬跡。”寧書藝說,“很顯然,孫嫚就屬於這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