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有事先走了,白憲嫄又在老夫人那裡坐了一陣,跟她說了些話,方才離開。
從福壽園回她的淺蘭園,會經過雁停湖。
其中臨近路邊有一大片蓮葉,蓮葉漸枯,蓮蓬卻長得正好,蜻蜓點水低飛。
就在那片蓮葉旁,有兩個人正在一起說話。
其中一個是白婉柔,另一個是穆清風。
不得不承認,白婉柔是個極為出色的美人,一雙大眼睛,微紅泛著淚光時,男人們見了,都會生出一股保護欲來。
白憲嫄在未婚夫穆清風臉上看到了那種保護欲。
他的眼神充滿關切,還有些憤怒之色。
如果白憲嫄沒猜錯,這憤怒,怕是衝自己來的。
因為白婉柔正捂著她的左臉在傾訴什麼。
那是白憲嫄昨日打過她的那半邊臉。
白憲嫄心裡泛起熟悉的痠痛苦澀。
穆清風是穆氏家主唯一的嫡子,是她從小定下的未婚夫。
在她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穆清風時,她就想到了一句詩經裡的話:吉甫作誦,穆如清風。
他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爽朗清舉,禮儀周全,舉止得宜,阿爹阿孃見了,也不由讚歎一句:不愧是傳承了近五百年的名門望族裡培養出來的孩子。
他兩年前到渝州書院求學,從那時起就借住在家裡。
白憲嫄對他一見傾心,從此芳心就全系在了他身上。
小時候溜出府去,是為了玩,那一年後溜出去,全是為了他。
她甚至趁著爹孃都不在家,女扮男裝,跑去渝州書院混了一個月的課聽。
因著她總跟穆清風和堂兄白應暉在一起,他們三人還被稱作白府三傑,挺受書院學子的追捧。
穆清風對她很好。
每次她做這種出格的事情時,穆清風便好言相勸,勸不了便無奈又寵溺地替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