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嘉靜靜地等了半晌,確定男人不會再回來,便從黑暗處走出來,開啟門進了廟裡。
好在廟小,屋頂還破了個大洞,微弱的月光照進來,可以影影綽綽看到裡面的東西。
謝南嘉轉了一圈,在神像背後找到了那個姑娘。
姑娘躺在地上,連呼吸都聽不到。
謝南嘉壯著膽子探了探她的鼻息,確認人還沒死,這才放下心來,蹲在地上將人扶起來,搖著她的肩膀連聲喚她:“姑娘,姑娘……”
喚了好久,那姑娘終於醒了,發出蚊蠅般的呻吟。
“你是誰?”謝南嘉問她。
姑娘急促地喘息,斷斷續續道:“我,我是,雲,雲舒……”
謝南嘉心頭猛地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說她是雲舒,那之前的雲舒是誰?
在此之前,她確實已經看出那個雲舒不對勁,但她並沒懷疑過她的身份,她只是以為,雲舒是被慕淵或者玉澤國的其他主子收買了。
現在看來,如果眼前這姑娘是真的雲舒,另一個雲舒鐵定就是假冒的。
謝南嘉感到脊背發涼,汗毛倒豎,如果那個雲舒是假的,那她的偽裝也太高明瞭,不但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甚至讓程志業為了她白白放走了慕淵。
程志業若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姑娘是個騙子,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
謝南嘉以往也曾聽父親講過兩國交戰時,奸細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但她沒有切身體會,不知道奸細到底有多厲害,現在,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奸細的可怕。
假設她沒有在玉澤王宮識破雲舒的謊言,沒有將計就計跟著她來找紅衣令,那麼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那個雲舒是假的。
她不知道,趙靖玉和程志業他們更不可能知道,到時候還不知道要上人家多少當。
……
大約三更時分,雲舒和那個男人終於將房子恢復成許久沒住人的樣子,而後悄悄溜回來,躡手躡腳地爬回到床上。
謝南嘉突然昂起頭,迷迷糊糊地問她:“你做什麼去了?”
雲舒嚇一跳,忙胡亂答道:“我出去方便了。”
“哦。”謝南嘉翻了個身,沒再說話。
雲舒輕拍胸口,平息了一下心情,在她身邊躺下,慢慢合上眼睛。
許是真的撐不住了,兩人雖然各懷心思,最後還是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兩人起了床,在院裡的古井裡打了些水,洗漱飲馬。
這井有些年頭了,上面漂浮著一層厚厚的枯枝敗葉,打上來的水也非常渾濁,馬喝一些還行,人根本沒法喝。
好在她們備的乾糧和水還很充足,填飽肚子之後,便去了雲舒的家。
雲舒照樣從石頭牆的縫隙裡找出鑰匙開了門,還細心地給謝南嘉解釋說這裡的人通常都是這樣藏鑰匙的。
門開啟,謝南嘉邁步進了屋,見屋子裡到處灰撲撲的,大小物件上都落滿了沙塵,確實是很久沒住人的樣子,不禁暗自佩服雲舒造假的本事。
她可真是精通此道,什麼都能做假。
雲舒一副遠遊歸家的模樣,四下走動著感慨了一番,眼圈紅紅的,絲毫看不出偽裝的痕跡。
謝南嘉安慰了幾句,和她一起在房裡四處翻找。
後來,謝南嘉在雲舒母親房間舊衣櫃的暗層裡找到了那隻木匣子。
雲舒喜出望外,抱著匣子歡喜道:“袖兒,還是你厲害,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破的衣櫃還會有暗層,早知道的話,就不用費這麼多周折了。”
“也沒費多少周折呀!”謝南嘉道,“我昨晚就說來找的,是你非要等今天,這不是找得挺順利嗎?”
雲舒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忙點頭道:“是呀是呀,所以我說你厲害嘛!”
謝南嘉笑道,“行了,你別一個勁的誇我了,還是快想辦法把匣子開啟吧!”
雲舒低頭瞧著匣子上那把精緻的銅鎖,拽了幾下沒拽開,便不耐煩道:“事不宜遲,咱們直接把它砸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