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日人們在街上歡慶時不小心掉落的。”隊長猜測。
謝南風覺得沒這麼簡單,遂命幾人去各處調集儘可能多的衛隊過來,在周圍嚴加排查。
然而,周圍的街道都查遍了,也沒見到有絲毫異常。
隊長覺得他有點草木皆兵,礙於身份懸殊沒敢多嘴。
謝南風仍然沒放鬆警惕,領著人徹夜巡視,直到天光大亮。
隨著日頭升起,京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狂歡。
驛館裡,各國使臣用過早飯,換上本國最隆重的禮服,準備去參加冊封大典。
慕淵起得晚了些,正在享用早餐,單虎從外面進來,神色凝重地對他說:“大王子,昨晚的行動中,有一人不慎丟失了腰牌。”
慕淵手一頓,臉上立刻陰雲密佈。
“此等蠢材留他何用,殺了他!”
單虎:“……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就算要殺,也得等完成任務回到草原再殺。”
“現在就殺!”慕淵不容置喙道,“他有一次失誤,就會有第二次失誤,我寧可缺人手,也決不用這樣的人。”
單虎見他決意如此,不敢再勸,應聲退下。
正午時分,驕陽如火,晴空萬里,冊封大典正式開始。
金鑾殿前,彩幡招展,鼓樂震天,宋萬基端坐在龍椅之上,文武百官與各國使臣肅穆而立,趙靖玉身穿杏黃五爪團龍蟒袍,頭戴十三顆東珠鑲嵌的金冠,在莊嚴的大樂聲中,昂首闊步走到殿前,跪地聽封。
司方正上前宣讀冊封聖旨,宋萬基親自授予金冊金印,百官俯伏高呼千歲。
禮畢,皇帝與太子攜手登上城樓,接受萬民叩拜,而後入太廟,祭天地,祭祖先,最後再去慈寧宮叩拜太后。
這是太后第一次正式和趙靖玉見面。
雖然自打南召歸來,趙靖玉每日出入皇宮,卻從不曾去拜見過太后。
宋萬基曾旁敲側擊問過他,他推說等到冊封那天再去拜見更為正式。
宋萬基想著左右不差這幾天,也就沒有強迫於他。
實際上,趙靖玉內心是有些彆扭的,因為他一直把侯府的老太太當成親祖母,如今突然要認另一個老太太做祖母,他怕自己到時張不開口。
冊封的前一晚,他特意去看了老太太,老太太想到疼了多年的孫子就要變成別人的孫子,心裡也不好受,抱著他哭了一場。
哭過後,又勸他往好處想:“你自幼受了很多苦,多一個祖母疼是好事,何況那個祖母還是天下第一尊貴之人,你在我這裡討不來的好東西,她都能給你呢!”
趙靖玉說:“我如今又不是小孩子,哪裡稀奇什麼好東西,我就想能每天在祖母膝上躺一會兒,那個祖母,我可不敢躺。”
老太太又心酸落淚:“你也不是明天就搬走,東宮建好之前,你不是還要住在這裡嗎,什麼時候想躺,祖母都在呢!”
好說歹說的哄著他,讓他明天見了太后嘴巴一定要放甜些,說天下的祖母都一樣,沒有不稀罕孫子的,只要他乖一些,太后一定會喜歡他的。
眼下,趙靖玉磕完了頭,跪在太后面前,等著太后叫他平身,眼見著太后紅了眼眶,拿帕子捂住嘴,才相信老太太是對的。
天下的祖母都是一樣疼孫子的。
太后拭著淚,哽聲道:“你這孩子,真是個心狠的,回來這麼久,都不來瞧我,怕是沒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裡。”
趙靖玉忙說沒有,坦誠地告訴她,自己有些膽怯,因宮裡規矩大,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太后嗔怪道:“我是你的親祖母,哪裡用得著刻意相處,當然是怎麼自在怎麼處。”
趙靖玉聽了,便起身嘻嘻笑道:“皇祖母早這麼說,孫兒早就起來了,你這宮裡的地,金貴是金貴,就是跪著太疼。”
太后破涕為笑,一屋子人都跟著笑。
宋萬基在一旁又好笑又欣慰。
“早聽說你是個伶牙俐齒的,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快坐吧,別累壞了。”太后笑道。
趙靖玉謝了座,說道:“皇祖母有所不知,若論伶牙俐齒,有一個人比我還要厲害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