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業幫他詳細分析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她那麼聰明,肯定是猜出了你的身份,認為自己被你騙了,所以才怨恨於你,不願意見你。”
趙靖玉一聽慌了神:“那怎麼辦,我也不是故意要騙她的,這本來就是不能說的秘密呀!”
“她才不管你能不能說,聰明的女人都驕傲,你騙了她,等於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她恨死你了。”程志業道,出於同情,把自己珍藏的茶葉拿出來給他沏上,“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女人生起氣來很難哄的,你這回麻煩大了。”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辦?”趙靖玉哪有閒心品茶,愁眉苦臉道,“我去給她賠禮道歉,把我的苦衷告訴她,行不行?”
“她能不知道你的苦衷嗎?”程志業慢條斯理地拿茶蓋颳著茶葉沫,“從她不願意入宮就可以看出來,她的本意是想嫁個簡單的人,安安生生過日子,沒想到挑來挑去挑了個最複雜的,你說她心理落差大不大,依她的性子,沒有立刻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就已經夠忍耐了。”
趙靖玉越聽心裡越沒底,他認為程志業說得沒錯,袖兒那丫頭性子倔得很,沒準兒真有可能求皇上收回成命。
她為什麼死活都要嫁回侯府,說到底是為了小公子,並不是為了他,當然,透過這大半年的相處,也許她已經慢慢愛上了他,但那愛,絕對比不上對小公子的愛。
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她就是小公子的母親,是本該死去的世子夫人,是武安大將軍嫡女,是他敬重又憐惜的嫂嫂謝南嘉!
去年初夏的雷雨夜,她和遠在三百里外的表妹同時死去,卻不知是什麼樣的玄機和天意,讓她藉著表妹的身體重生了,也正是那個時候,胡千山占卜到鳳命之女降世的奇蹟。
在此之前他曾經無數次地猜測過她的真實身份,每每感覺自己猜對了,最後卻發現是錯的,直到在梵音寺無塵方丈和他說了那番話,他又特意將胡千山從南疆召回,讓胡千山為表姐妹二人批字卜卦,才最終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確認身份之後,他失眠了一整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曾經是他嫂嫂現在是他未婚妻的姑娘。
如果他還像當初那樣純粹因為她是鳳命之女而接近她,那麼他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根本無所謂她是不是鳳命之女,雖然她如今是另外一個人,可他卻無法完全忽略她從前的身份,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愛的到底是袖兒還是謝南嘉,他的內心一片凌亂。
這一複雜的情感遠遠蓋過了聖旨賜婚所帶來的喜悅,讓他痛苦不堪,經過兩個不眠之夜,他終於想通了,不管是袖兒還是謝南嘉,如今都是一個全新的生命,他愛她,是因為她足夠優秀,值得他好好愛,和別的都沒有關係。
想通這一點,他心裡豁然開朗,興高采烈地去找謝南嘉,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和認知開誠佈公地向她坦白,沒想到卻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直到現在都沒見著她。
“我騙了她,可她也同樣騙了我呀,我都沒有生她的氣,她為什麼要生我的氣,這太不公平了。”趙靖玉鬱悶地說道。
“她騙你什麼了?”程志業好奇地問。
“這你別管,你的任務是幫我想辦法。”趙靖玉道。
“我有什麼辦法,她連花燈都不出來看,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跑她家裡去勸她吧!”程志業攤手錶示無能為力。
趙靖玉突然眼睛一亮:“男人不能去,女孩子去應該可以吧?”
“什麼意思?”程志業問。
“我四妹妹呀!”趙靖玉道,“我讓我四妹妹去找她,就說周雲成約了四妹妹去看花燈,四妹妹自己不敢去,讓袖兒陪她去。”
“好傢伙,這一大圈子繞的,虧你想得出來。”程志業不禁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正經事上也沒見你腦袋這麼靈光,搞歪門邪道你倒是在行。”
“誰說的,哄媳婦難道不是正經事?”趙靖玉正經八百道,“在我看來,這是世界上最正經的事了。”
“嘁!”程志業撇嘴不屑,“你呀,你以後就是個妻管嚴!”
“我樂意!”趙靖玉眉開眼笑,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程志業問。
“找我四妹妹。”趙靖玉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今晚最後一天放燈,再不行動就沒機會了。
然而,此時一心只想著哄媳婦的他,還不知道前面正有不可預知的危險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