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門外人影一閃,趙靖玉帶著一身的龍涎香氣步履生風地走了進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少夫人既要招待貴賓,怎能少了陪客的,如不嫌棄,晚輩願為太子殿下作陪。”他站定在廳中,與宋景行並肩而立,深深作了一個長揖,春風含笑地說道。
“……”誰說我不嫌棄了,我都快嫌棄死你了!盛青雲心裡說道,板著臉將他上下打量。
趙靖玉今天穿了一身火紅錦袍,外罩雪白狐裘披風,烏黑的頭髮用白玉蓮花冠束起,與腰間羊脂玉佩相得益彰,鮮明的顏色搭配襯得他肌膚勝雪,唇色瀲灩,桃花眼熠熠生輝,說不出的妖冶張揚,一個庶子,硬生生將天之嬌子的宋景行給比了下去。
女人都是看臉的,面對眼前這個仿若畫中謫仙的少年,盛青雲滿腔的不耐立刻煙消雲散,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了笑模樣,攆人的話再說不出口,妥協道:“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多謝少夫人。”趙靖玉輕挑眉梢,對宋景行伸手作請,“請太子殿下先坐。”
宋景行鬱悶得差點沒吐血,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人家來拜岳父,他也要來跟著湊熱鬧,還主動提出要陪客,真是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實在今天情況特殊,換個時間地點他絕對不會給這狂妄之徒好臉色。
“趙二公子請。”他微微頷首,和顏悅色道。
兩人客客氣氣地在蘇賢左手邊落座,兩把圈椅並排擺放,中間擱著一張方几,丫頭端來新沏的香茗,一人一杯放在几案上。
“太子殿下請用茶。”趙靖玉又伸手作請。
“多謝二公子。”宋景行端起茶抿了一口,心說這人還真把自己當陪客的了。
蘇家十二個少爺沒一個看趙靖玉順眼的,尤其是看到他腰間掛的玉佩之後,恨不得當場將他摁倒在地把玉佩搶回來,免得他天天掛著招搖過市,辱了二妹妹的清白。
趙靖玉卻渾然未覺,陪著太子和蘇賢談笑風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主人。
“小姐,這二公子還真是厚臉皮。”彩蝶在屏風後面竊竊道,“如此張狂無禮,也不知道二小姐看上他什麼了。”
“她不是說了嗎,她就看臉。”錦屏縣主一面隔著屏風痴迷地偷看太子,一面不屑地笑道。
謝南嘉不願陪她來屏風後面偷看,她到底還是禁不住誘惑,和彩蝶一塊來了。
“看臉又怎樣,我們太子殿下也是天人之姿,一點都不輸趙二公子。”彩蝶道。
“你確定?”流蘇不知什麼時候悄然出現在她身後,幽幽地問了一句。
“呀!”彩蝶唬得一哆嗦,下意識想躲開,一轉身,咣噹一聲撞倒了屏風,身子失重仰面跌在屏風上面,連帶著錦屏縣主和流蘇也完完全全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眾人都嚇一跳,紛紛向她們看過去。
錦屏縣主臊得俏臉通紅,忙用袖子掩住臉,彩蝶顧不上疼,翻身撅著屁股掙扎著爬起來,隨即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蘇家的人全都傻了。
宋景行不悅地皺起眉頭,同時又暗戳戳地往後面看了兩眼,這種場合,一般都會有家裡的姐妹陪著,他想看看謝南嘉有沒有來。
不過很遺憾,他什麼也沒看到,只能寄希望於中午的宴席,或許在宴席上能見她一面。
趙靖玉淡定自若地坐著,端起茶喝了一口,掩蓋上揚的唇角。
盛青雲則氣得臉色鐵青,怒斥彩蝶:“這時候磕頭有何用,還不快將你家小姐扶下去!”
“是是是……”彩蝶一連聲地答應,爬起來扶著錦屏縣主就往回走,流蘇與趙靖玉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
宋景行不知道流蘇是謝南嘉的丫頭,因此也不知道謝南嘉就在後面。
這一幕著實太過尷尬,府裡為了迎接太子做的所有努力全部毀於一旦,蘇家全體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後還是蘇賢起身硬著頭皮打圓場:“太子殿下,小女失禮,讓你見笑了,實在慚愧。”
“無妨,縣主年少,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好奇心可以理解。”宋景行不辯喜怒地起身說道,“孤還沒有拜見老國公和老夫人,煩請國公帶路。”
方才閒聊時他還自稱小婿,尊蘇賢為岳父,頃刻間便改了稱呼,可見還是有些介懷了。
蘇家眾人都在心裡哀嘆,默默地陪著他去見老國公和老夫人。
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誰也沒注意到趙靖玉落在了後面。
錦屏縣主一肚子的火,哭不敢哭罵不敢罵,強忍著等到眾人都走完了,抓住彩蝶的衣領啪.啪給了她兩記耳光,怒不可遏道:“賤婢,你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