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雲柔聲安慰她:“不是這樣,你妹妹剛回來,有些拘束,等過些日子你們熟悉了,說不定還粘著你和你睡呢,到時你不要嫌她煩才好。”
錦屏縣主笑起來:“我巴不得妹妹粘著我呢!”
謝南嘉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許的異常,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
母女三個說了一會兒話,盛青雲便帶著錦屏縣主走了,讓謝南嘉好好歇息,晚飯再差人來叫她。
兩個丫頭上前幫謝南嘉寬衣,伺候她躺下,便悄沒聲息地退了出去,守在廊下。
謝南嘉倒也不是太困,就躺在那裡睜著眼睛想心事。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兒子,以往在侯府,她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兒子,可今天不知怎地,不過才大半天的功夫,竟覺得像是和兒子分別了好幾年。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她琢磨著,還是得讓趙靖玉儘快來提親,最好是今年提親,明年就成親,這樣她才能早點回去守著兒子。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想笑,像她這麼急切想要嫁人的姑娘恐怕不多,趙靖玉知道了,肯定又要笑話她。
說來也怪了,以前她明明很牴觸和趙靖玉在一起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那種情緒就自動消失了,現在她非但不再牴觸,反倒對趙靖玉多了一些依賴,甚至已經決定將自己的未來都押給他了。
真是莫名其妙。
她想來想去,為自己找了個不算高明的藉口,她需要一個盟友,而趙靖玉和她沒有利益衝突,行動又不受限制,所以很適合她,還有一點,趙靖玉手裡有人,且個個都很有本事,正好彌補了她人手上的欠缺。
不過話說回來,她現在好歹已經算是國公府的小姐,也是時候培養一些自己的心腹了。
東想西想的,睏意慢慢湧上來,她便合上眼簾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來,看窗外面天光已暗,想著應該快要到晚飯時候了,就起身下床找衣裳穿。
先前脫下的衣裳就掛在衣杆上,她看了兩眼,才恍然記起自己如今是有丫頭的人了,應該叫丫頭進來伺候。
正要揚聲喚人,聽到廊下有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一個聲音說道:“咱倆也是夠倒黴的,被派來服侍一個假小姐,夫人也不知抽了什麼風,明明自己的女兒已經找回來了,還非要弄一個丫鬟來當女兒,她那麼想要女兒,咱們府裡多少丫鬟不能收,偏跑到別人府裡去收了一個,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噓,你小點聲!”另一個聲音制止她,“我看你才是抽風,居然敢妄議主子,叫小姐聽見,咱們都別想活了。”
“她算哪門子小姐,說白了不過是和咱們一樣的下人。”先前的聲音不屑道,“正經小姐哪有她這樣大白天關起門子睡大覺的,怕是從來沒睡過這麼軟乎的床,指不定睡到什麼時候呢,還怕她聽見。”
“我真想不通你有什麼不服氣的,錦屏縣主都沒意見,礙著你什麼事了?”
“你怎麼知道縣主沒意見,縣主那是當著夫人的面不好說,畢竟自己才回府沒多久,根基不穩。”
“怎麼不穩了,縣主可是未來的太子妃,人家是大度,所以才不計較,哪像你!”
“大度,呵呵,那是你眼拙,等著瞧吧,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誰也沒發覺屋裡的人已經醒了。
謝南嘉也不忙著叫她們了,自己穿了衣裳,無聲無息地坐在梳妝檯前,一面梳頭挽發,一面繼續聽她們說嘴,等到一切都收拾停當,才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廊下的兩個丫頭聽到門響,立時噤了聲,忙忙地迎上去問:“袖兒小姐,你醒啦?”
“嗯。”謝南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其中一個丫頭見謝南嘉已經穿戴整齊,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是什麼時候醒的?”
“有一會兒了。”謝南嘉打了個哈欠,“從來沒睡過這麼軟乎的床,要不是口渴了,指不定睡到什麼時候呢!”
兩人臉色大變,齊齊跪倒在地,一迭聲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恕什麼罪,我不過是和你們一樣的下人。”謝南嘉淡淡道。
兩個丫頭嚇得面無血色,連連磕頭求饒。
謝南嘉仍舊淡淡的:“磕頭頂什麼用,不如和我講一講,錦屏縣主怎麼不省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