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雲聽了姐姐的建議,一時拿不定主意,憑心而論,她也不希望女兒嫁進宮裡,可皇后娘娘來的時候錦屏表現得很歡喜,她也就半推半就的應了,誰成想那個錦屏會是假的呢?
姐姐說得對,萬一袖兒不願意入宮,她貿然把人接回來,不等於直接往皇后娘娘手裡送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讓樂意進宮的那個嫁進宮替袖兒擋過這一劫,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也免得將來她想看一眼女兒還得遞牌子進宮三跪九叩。
如此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想通這一點,她便很快拿定了主意,迫不及待地回家去見婆婆。
為了認親的事,她和婆婆因意見不合,這兩天一直鬧彆扭,現在她得回去給婆婆陪不是,商量一個認義女的章程來。
“阿姐,多謝你解開了我心裡的疙瘩,等孩子接回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帶她來看望你。”她起身告辭,歡歡喜喜地對姐姐說道。
盛青鸞卻是滿心的苦澀,強顏歡笑地將妹妹送出了府,站在門前看著馬車離開,噠噠的馬蹄聲彷彿一下一下踏在她心頭,踏碎了她原本就很荒唐的夢幻。
將軍,咱們都想女兒想魔怔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借屍還魂,靈魂轉世,不過是咱們虛幻的錯覺罷了!
她嘆息著,在嚴冬的寒風中慢慢轉過身,往空曠的府裡走去。
……
隔了兩日,安平郡主備了厚禮託王夫人帶去定遠侯府提親。
趙四小姐落水的事有些日子了,安平郡主一直都沒動靜沒表態,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看不上趙四小姐庶出的身份,打算裝聾作啞,如今突然要向侯府提親,著實讓王夫人大吃了一驚。
但王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面上絲毫沒表露出來,反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我就猜你會來找我,一直等著你呢!”
安平郡主還是有些彆扭,訕訕道:“你怕不是在等著看我笑話。”
“哪有這回事?”王夫人笑道,“是你多想了,別看趙四小姐是個庶女,卻是定遠侯膝下最標緻最賢淑的小姐,她還沒及笈,就有不少人家向我打聽她,只是她嫡母說家裡姐妹多,規矩不能亂,要按著順序來,所以才給壓下了,不然哪能耽擱到現在?”
安平郡主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但心裡多少覺得安慰,臉上也有了笑模樣:“媒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就可勁兒的哄我吧!”
“怎麼會哄你,我說的都是事實。”王夫人道,“那姑娘除了擔個庶女的名,其餘樣樣都好,再說了,她即便是庶女,也是定遠侯府的庶女,你想想,大周朝有幾個定遠侯,聖上狩獵他監國,丞相國公都得靠邊站,這種人家的女兒,嫁到誰家不得當寶貝供著,何況又是個知書達禮的才女,不比娶個驕縱刁蠻鼻孔朝天的嫡女好?”
安平郡主聽了,眉眼越發舒展,連連點頭道:“你說的也在理,但我倒也不是看中了她爹的能耐,主要是我家那不肖子,向來視讀書為洪水猛獸,如今居然要為了她考取功名,先前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起,現在不用人催,雞鳴自個就起來讀書了。”
“哎呦呦,真是皇天菩薩保佑,這回你可遂了心願了。”王夫人拍著腿大笑,“既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就去侯府為大公子提親,你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王夫人帶著厚禮登門,驚呆了侯府上下的人,秦氏將人迎進會堂廳,得著信兒的謝南嘉忙知會四姨娘去請老太太,免得秦氏從中作梗,私自回絕了王夫人。
老太太聽聞訊息,忙不迭地帶著人前往,同時又吩咐念慈親自去學堂請四小姐回來。
學堂裡的小姐們聽聞王夫人代周大公子來向趙蘭芝提親,頓時炸開了鍋,打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蘭雅腦子嗡嗡的,眼睜睜看著趙蘭芝昂首挺胸地跟著念慈離開,牙齒咬得咯咯響。
小蹄子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安平郡主改變了心意?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她把周大公子搶走嗎?
這個賤.貨,連著吃了五天的藥,她怎麼還不死?
趙蘭雅又氣又急,恨不得現在就跑回去大鬧一場,把這事給她攪和了。
可她不能這麼做,這麼做的話,即便能得逞,自己的名聲也壞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不幹,她要讓趙蘭芝一個人死!
有老太太坐陣,親事談得十分順利,秦氏心裡咬牙切齒的,卻不得不裝出歡喜的樣子,抹著眼淚感慨她的蘭芝終於有了好的歸宿。
四姨娘和趙蘭芝並肩坐著,笑靨如花,看得秦氏牙癢癢,千防萬防,就上香那天沒防備,便讓她們鑽了空子,實在可惡!
話說回來,這兩個人服了五天的藥,怎麼還是神采奕奕的?
同樣的藥量,綠柳那蹄子從昨兒個起就已經臥床不起了,她們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莫非是下藥的事被她們發現了?
若真是被發現了,她們為何如此冷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說起來也真邪門,這段時間不管她用什麼手段使什麼計謀,最後總是無聲無息地以失敗告終,派出去的暗衛也離奇地失蹤,包括蘭雅僱人殺袖兒,設計四丫頭落水,最終也都沒激起一點水花。
按理說,既然種種計劃失敗,肯定會有把柄留下,為什麼她們卻連一次反擊都沒有呢?
難道,她們是想把這些把柄都攢起來,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我一舉擊潰?
想到這種可能,秦氏不禁激靈打了個寒戰,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