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被人看到胡亂猜測,三人一起回了小公子的院子,畫樓找來兩套乾淨衣裳給自己和綠柳換上,還親自拿手巾給綠柳擦頭髮。
謝南嘉倒了杯熱茶給綠柳,讓她喝了暖暖身子。
綠柳接過茶抿了一口,捧在手裡問謝南嘉:“你怎麼知道我會水?”
謝南嘉一怔,笑著解釋道:“因為我是從紅藕莊園來的呀,那裡到處是池塘,人人都會水,你在水裡的動作一看就是會水的。”
“怪不得呢!”綠柳也跟著笑,“看來只能哄哄傻子了。”
“你說誰傻子?”畫樓不高興了,抱著她的頭一頓狂柔,柔得綠柳吱哇亂叫。
謝南嘉看著她們打鬧,恍然間又憶起未嫁前那無憂無慮的年月,只是那樣的美好時光,她們再也回不去了。
等她們兩個鬧完,謝南嘉和畫樓商量,讓畫樓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負責給定遠侯做宵夜。
畫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我不幹,除了小公子,我誰都不伺候。”
謝南嘉道:“你對小公子好我知道,但我讓你伺候侯爺同樣也是為小公子好,咱們在侯爺面前說上話了,才能更好地為小公子爭取利益,而且侯爺日理萬機,很容易忽略一些事,咱們要常常在他面前提起小公子,時刻提醒他對小公子多加愛護和關照,小公子沒了母親,父親又不著調,祖母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能倚仗的只有侯爺了。”
“袖兒說得對。”綠柳附和道,“這麼好的接近侯爺的機會,別人打破頭都想搶到手的,你從前跟著小姐學做菜,深得小姐真傳,眼下正好能派上用場,你可不要把這機會白白送人。”
畫樓白了她一眼:“你不會做嗎,你怎麼不去?”
綠柳道:“我倒是想去,可惜我現在的身份不允許,兒媳婦伺候公公宵夜像話嗎?”
畫樓登時又板起臉:“你不要給我提這茬,我聽著就煩。”
“你煩也沒用。”綠柳道,“我先前就和袖兒說過,不管趙靖平以後娶誰做世子夫人,對小公子都是百害無一利,只有我坐上這個位子,才能保小公子一世平安,當初我沒有保護好小姐,讓她被人害死,現在我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好小公子,你們可以不支.持我,但誰也休想阻撓我,這個世子夫人我當定了!”
“……”畫樓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去抹眼淚。
小姐的死是她們一輩子的痛,終其一生都邁不過去的坎,綠柳和她一樣,想要彌補自己當初的過錯,只是和她選擇了不同的方法,而且她不得不承認,綠柳的方法更直接有效。
可是一想到綠柳要在趙靖平身上浪費一生的光陰,她又是那樣的不甘心。
“你不用替我難過。”綠柳輕輕抱住她,“我只是個丫頭,就算小姐不死,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嫁給府裡的管事,陪她在這深宅大院終老一生,倘若我真能做上世子夫人,豈不比做管事娘子要風光千倍萬倍,至於男人,不都一個樣,世子風.流,管事就不風.流了嗎,還能真的指望有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呀?”
畫樓向來都說不過她,只有在她懷裡默默流淚的份兒。
兩人相擁著哭泣,謝南嘉站在一旁,像個被遺忘的不相干的人,心裡五味雜陳。
她承認,綠柳說得是對的,天下男人都一樣,嫁誰都是嫁,碌碌無為的管事和碌碌無為的世子,當然是嫁給後者更為風光,即便沒有感情,還有榮華富貴加身,被人伺候也好過伺候別人。
況且綠柳早已服下了絕子湯,就算嫁給平民,不能為人家延續後代,最終也會遭人厭棄,倒不如就留在侯府,好歹能和小公子相依為命。
這樣想著,她決定從西山回來就著手為綠柳謀劃此事,爭取讓綠柳早日當上世子夫人,也好讓秦氏姑侄早日死了這條心。
當天晚上,她去給定遠侯送宵夜,便把畫樓引見給了定遠侯,說畫樓曾跟著世子夫人學得一手好廚藝,她離開的這一個月,就由畫樓暫時替代她給侯爺做宵夜。
定遠侯吃慣了謝南嘉做的飯,原想說這個月他就不吃宵夜了,聽聞畫樓的廚藝是世子夫人教的,不知觸動了心裡哪根弦,便點頭同意了,叮囑謝南嘉不要掛心他,到了西山要好好照顧二公子,切不可出什麼差錯。
因不放心趙靖玉的頑劣,特意將自己的虎紋腰佩給了謝南嘉,說這玉佩等同於他本人,趙靖玉要是不聽勸,就拿出這玉佩命令他,必要時候可用武力鎮壓。
謝南嘉失笑:“侯爺說得輕巧,奴婢有什麼武力,惹惱了二公子,怕是都沒命回來見你。”
定遠侯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吩咐隨行的侍衛,讓他們聽你的指揮,當然,平時你不能瞎指揮,只在二公子要撒野時管控一下就好。”
謝南嘉也沒客氣,接過玉佩揣在身上,心想萬一趙靖玉個色坯要對她不軌,這玉佩倒是個很好的護身符。
只是那紈絝子連皇上唯一的兒子都敢打,會把他爹的玉佩放在眼裡嗎?
思及此,謝南嘉又有些不確定,為了安全起見,她決定自己再準備幾樣東西防身。
事實證明,趙靖玉確實放浪不羈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第二天五更時分,所有王公大臣,宗親子弟以及他們的隨從全都騎馬在御街集合,整裝待發,趙靖玉卻坐著自己那駕奢靡的大馬車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