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刀與雷神之錘猛烈的撞擊到了一起,一聲巨響,範亢與惡念範亢同時分開,
範亢用僅存的單腳著地一連退了四步才用屠神刀頂在地上停了下來,不過惡念範亢卻是退了足足五步半!
但範亢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一個如同海嘯吹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範亢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善念範亢又攻來了,他狠狠一咬牙,單腿在甲板上猛地一踩,往後一仰倒躍而出,手中屠神刀也朝後面一掃,又是一聲巨響,屠神刀與海皇之戟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而他也藉著巨大的反衝力,凌空翻向一旁,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停了下來,屠神刀又往地上一頂,他又重新站了起來!
對面,也已穩住身形的善念範亢終於沒有繼續進攻,他累了,一旁的惡念範亢也累了,他們需要休息一下,哪怕只有幾秒鐘,然後再向範亢發動最終的進攻。網
只見兩個人握著武器的手都已有些變形,虎口開裂,深可見骨,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刀口,善念範亢的左手已經沒了,惡念範亢的喉嚨甚至被割開了一道大口子,剛剛幸虧他躲得及時,只是被屠神刀割了喉,否則,現在這顆腦袋還能不能繼續待在脖子上就已經是個問題了,也幸虧他同樣不需要呼吸。
但他們所受的所有的傷,跟此時的範亢比也只能算是小兒科,
範亢的一整條胳膊與一整條腿都已沒有了,左眼也瞎了。胳膊是他自己砍掉的,因為左肩的骨頭被雷神之錘打成了粉末,留著那條不能用的胳膊很礙事。腿是剛剛被善念維克多施放出的一團火焰燒成了灰燼,左眼則不知是被誰射出的一根毒針刺瞎了。
此時此刻,他的渾身上上下下,已經沒有了一塊完整的面板,如同一具殘缺破爛、至少腐爛了十幾天的屍體,只不過還會動而已,就算他再強,再向主神隱藏了實力,他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要面對這麼多中級強化輪迴者的同時攻擊,他到現在居然還能活著,甚至還能站著,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但那張已經面目全非,一半燒焦一半露著骨頭的臉上,僅剩的右眼還在努力睜大著,死死的看向自己的兩個化身!
目光,仍舊毫無絲毫的畏懼!
而此時,眼見善、惡化身暫時停止了進攻,範亢卻絲毫沒有放鬆,即便他也覺得好累,手已發麻,幾乎已經快感覺不到屠神刀的存在,屠神刀也已在兩個神器的聯合攻擊下整個翻了刃,徹底變形成了一個大鐵棒錘,也即便他正忍受著渾身上下如驚濤駭浪般的疼痛,摧枯拉朽,肆意撕裂著他的每一片血肉,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
這樣的痛苦,與第一次施展“生命力”後所產生的後遺症幾乎不相上下,當時,他疼得幾乎昏死過去,但現在,他還是隻能一動不動的站著,一點也不能鬆懈,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只要鬆了一口氣,再想提起來就不可能了!
此時,他也藉著這個難得的喘息之機,恢復起了體能,哪怕只是一點點,忽然,他的目光從善惡化身的身上挪開了,看向了他們的身後,看著遠處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原本堅毅如同岩石的眼神竟閃過了一抹悲哀……。
即便是在剛剛的戰鬥中,範亢也一直很清楚旁邊發生了什麼,他看到了她的善念化身的死亡,看到了她與她的惡念化身同歸於盡,也看到了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指揮著幾具屍體將那些受傷的善念與本體小隊的人一一殺死的全過程,
範亢知道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她肯定是擔心最後即便自己戰勝了善惡化身,也可能會是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什麼也做不了了,到時候,一個小孩就能輕鬆的殺掉自己,更別說是一群只是受了傷的輪迴者了,所以,她要殺掉所有她所能殺掉的人,來避免那種情況的發生!
範亢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了那個怪女人冷冰冰的面孔,他完全沒有想到,最後還能和自己並肩戰鬥的,居然會是她!
……!
當他被那些僅僅在幾分鐘以前,還是依靠他的保護才存活下來的本體、善念與惡念小隊的所有人背叛的時候,他一個孤獨的走出宴會廳,說是一點也不失望和難過,那是不可能的,他畢竟不是一個完全冷血的動物,無論是誰,被人恩將仇報的滋味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他對人性的黑暗感到了絕望,他憤怒,想殺人,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折返回去,跟主神,還有那一屋子狼心狗肺的東西決一死戰的準備,可就在那個時候,在耳邊,他忽然聽到了一陣輕輕的喘息聲……。
那喘息聲,是那樣的均勻,平穩,如同擁有某種魔力,讓他煩躁與憤怒的心重新安穩了下來,他驚訝的伸手摸向了耳朵,摸到了仍戴在耳朵上的耳機型對講機上,
這個對講機,只有三個人用,範亢一個,少年一個,但少年現在生死不明,剩下的一個就是在詹世芳那裡,
當時,他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三個疑問,她為什麼還戴著耳機?她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如果她是故意的,那她是想偷聽自己的動向嗎?應該不是……如果那樣的話,她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莫非……她是想幫自己?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證實了那個可能,範亢聽著,詹世芳如同他的耳朵,讓她聽到了那些人的分歧,計劃,動向……。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過任何一個對話,有的,只是聽著彼此均勻的呼吸聲,即便範亢不需要呼吸,他也還是呼吸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