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友見到他的腿傷,趕忙問怎麼回事,白霖一五一十地跟她說完,她顯得很是氣惱。
“怎麼有這種人,撞了人就跑了!”
“其實也不算撞人,都沒碰著,我只是為了躲他們,自己翻車了。”白霖悻悻地說。
女友還是不停地罵這兩人不靠譜、沒道德,接著她讓白霖在家好好休息,白霖說沒事兒,過兩天就能出去接著幹了。
她撇撇嘴:“別的地方的傷兩天差不多,膝蓋這地方,結痂以後你腿彎都彎不了,還想出去跑外賣?”
女友說得沒錯,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白霖的傷口結了厚厚的一層血痂,別說走路,在床上動作稍微大點都會裂開。
躺了將近半個月,血痂慢慢脫落了,這段時間裡,每天看著APP上刷出那一筆筆單子,他心中火急火燎,感覺像損失了1個億。
然而這都是小事,更讓他上火的是平臺的態度。
白霖每天開始送單之前,都會買一個2塊錢的保險,他這傷雖然誤事兒,但一沒住院,二沒有高額的醫療費用,本來沒想為幾十塊的藥錢去糾纏。
幾天之後,白霖看見最後送的那單因為“送餐延誤”依舊被扣了佣金,雖知道這是照章辦事,但心裡還是憋屈,便選擇了“申訴”。
可他的申訴很快被平臺駁回,於是我第一次打了平臺的客服電話。
這大概是他遇到的接得最慢的客服電話,在2分鐘一次的提示裡,那個冷冰冰的女聲一直努力地勸我將問題反饋給人工機器人解決,耗了10來分鐘,才等到了一個活的客服。
白霖忍著怒氣問她,上禮拜他的那單是因為出了事故才導致的延誤,不能酌情處理嗎?對面的客服小姐在查詢以後,非常禮貌拒絕了他。
“客人都能體諒我們,沒有投訴,你們為什麼還要隨意扣錢?”
“對不起,我們只是按規定辦事,還請您能諒解。”
“好,那我在送餐路上出了事故,誤工費和醫藥費是不是應該給我報了?你們每天2元的保險,我都是買了的。”
對面開始支吾起來,一會兒說要白霖去勞動局開工傷證明,還要他去調事發地的監控錄影;一會兒又說自己做不了主,需要請示領導。態度和之前的堅定判若兩人。
電視劇裡的那種狗血橋段終於在我身上上演,白霖壓著火氣告訴她:“那你就去找你的領導,我跟他說!”
可惜白霖最後也沒有等到所謂“領導”的電話,不知客服是忘了、還是壓根沒有告訴平臺的領導。
後來白霖又打了兩次客服電話,一次比一次等的時間長,每次接聽的客服還都不是同一個人,他都需要從頭再將事情說一遍,得來的卻都是一模一樣的答覆:“您稍等,我向我們的負責人說明您的情況。”
白霖終於感到了無奈,不想再耗時間,在最後一次電話裡,他對客服說:“你告訴你們領導,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沒本事履行義務,那就別濫用罰款的權利!”
等我能下床走路的時候,8月份已經過了。
9月初高溫依舊,但單價忽然又滑了下來,高溫補貼一天比一天少,漸漸又回到了可以無視的地步。“騎手群”裡每天依然一片抱怨,有“大佬”向大夥兒爆料:平臺準備將大部分訂單推向專送,他們不準備管眾包了。
立馬有人跳出來反駁:“我就是跑專送的,單子還不如眾包多!”
一片眾說紛紜中,白霖如同霧裡看花,辨不清誰真誰假。
外賣這行白霖感覺幹不下了,群裡有人來招工,是附近的電子廠,給X公司的終端裝置做零部件,要流水線工人,月薪五千,包吃包住。有人問詢,卻少有真正想去的。
最後,那招工的人說:“其實在你們這裡,我就沒想著能招到人,跑眾包的都是既不願被管著還想掙錢的,哪有那樣的好事兒?”
白霖心中拔涼,只能繼續繼續送外賣大業,苦苦撐著,混吃等死,幸而平臺也發現了偏遠和老舊小區沒人接單,於是提高了這些位置的佣金,白霖硬著頭皮接了,沒想到居然在此處碰到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