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的肋骨被搗中,鑽心劇痛傳來,身子一歪,頭上又捱了一悶棍,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了下來,等他醒轉過來,已經在黑暗陰森的地牢中了。
劉琨被死死捆在木架上,衣甲全被扒光,幾個橫眉冷目的壯漢手裡拿著刑具,頤指氣使的逼問劉琨:“快說,太師縱容匈奴,有何陰謀?”
此話一出,劉琨豁然開朗,感情這是要陷害太師大人啊,劉琨想明白此節,冷笑不語,言多必失,自己絕不能成為太師被栽贓的突破口。
見劉琨閉口不言,一人上前道:“京城裡比你大的官,咱們也辦過不少,你要是老實交代,咱們都方便,要是執迷不悟,耽誤爺們的時間,就別怪我手中的火筷子不認人了。”
“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有本事戰場上真刀真槍幹一仗。”
“那好,爺成全你!”
拷問者從火爐中抽出燒的火紅的火筷子,戳到了劉琨的胸膛上,頓時一股皮肉燒焦的糊味瀰漫在地牢中,劉琨臉色慘白,嘴唇都咬出血,依舊一言不發。
大刑用了十幾道,劉琨還是不吐口,他已經奄奄一息,但依然高昂著不屈的頭顱。
幾個拷問者沒招了,幾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咕起來。
“怎麼辦,這傢伙看起來死都不會說,要是還弄不到口供,咱們怎麼向琅琊王交代?”
“是啊,這傢伙油鹽不進,大刑根本不頂事,咱們手頭又沒有他的妻兒可以威脅,一時半會還真沒啥好轍。”
“那可怎麼辦,等天明還沒有口供,咱們可要受責罰的。”
幾個人一籌莫展,忽然有人低聲道:“我有個辦法,不知道可行嗎?”
眾人趕緊追問,那人道:“我們來的時候,我看琅琊王的的意思,不在此人,而在太師身上,最要緊的是能給京里人藉口搞太師,口供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劉琨不願招,咱們就幫他一把……”
如此這般一說,幾個人都說好,找來紙筆,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順著琅琊王的意思編就是了,協同太師,勾結外敵,意圖謀反,貪墨軍餉,獨斷專行,隨隨便便就能寫出來一大堆。
供詞寫好之後,有人走到劉琨背後,又是一悶棍將其打暈,其餘人抓起他已經被竹籤子夾得稀爛的手,在供詞上按了個血紅的手印。
供詞連夜交給琅琊王,司馬睿大喜,有了這個,安國公怕是蹦躂不了幾天了,而他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徹底解決那幫下賤的寒門庶族。
拷問者興高采烈離去,留下劉琨一個人在地牢裡,不久,幾道黑影開啟地牢,身上透著絲絲血腥味,他們將劉琨解下,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中。
……
新軍大營,轅門外來了一隊人馬,打的是御林軍和禁軍的旗號,進營之後宣讀了聖旨,眾軍譁然,原來洛陽的皇帝已經罷了劉琨的兵權,甚至連軍官們也都一併罷了,又直接空降了一批洛陽來的世家子弟將官,接管新軍。
雖然早已收到風聲會有人來取代自己,但真發生了,軍營中頓時開了鍋,突然更換主帥和將軍,又提拔了一批沒有資歷和威信的人上位,如何讓士兵們心服,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是新軍們在原軍官的指揮下創造一個個奇蹟,養出了強兵的傲氣,性子越來越野了,頓時就鬧開了……
午夜時分,被撤職的軍官們躺在各自營帳內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們都是從流民和普通平民中提拔上來的,現在突然被撤去職位,太師去了洛陽就沒了訊息,暫代軍務的劉將軍去了中軍大帳也沒回來,群龍無首,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完全沒有頭緒。
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大家的房門被踢開,火把通明,刀槍晃眼,在粗暴的喝罵聲中,大家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被押了出來,在營房外一字排開,強行按在地上,每人身後站了一個兵,擦拭著雪亮的鋼刀。
就在鋼刀剛剛舉起,就要劈下來的時候,一陣呼嘯聲由遠及近,身後的刀斧手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悶哼,眾將抬頭一看,就見包圍他們的禁軍紛紛倒下,心口都插了一支弩箭。
一群魁梧的黑衣人從黑暗中悄然出現,一部分對還沒死透的禁軍補刀,一部分將軍官們解開,軍官們這才赫然發現,解救他們的竟然是劉琨和黑騎主將牛壹。
“劉將軍,你也看到了,洛陽的皇帝不只是想解除我們的官職那麼簡單,他還想要我們的命啊。”
劉琨沉默了,這真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作為同樣從鄴城就跟隨司馬遹的人,他也是知道司馬遹性格的,清洗新軍不是最終目的,最終目的還是安國公,因為安國公功勞太大,讓皇帝不安了。
“牛將軍,接下來該當如何?”
“皇帝的最終目的是安國公,我要帶五千黑騎南下洛陽,一定要將他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