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的住處讓四人咋舌不已,大白天的還大廳裡還點牛油大燭,地上鋪著木板,空氣中透著薰香的味道,孫秀換了一身白綢長褂,寬袍大袖,倒是很像他們之前從墓室壁畫上看到的魏晉風骨,一番寒暄後分賓主坐定,侍從們開始流水般上菜。
四人穿越之後吃不慣本時空的家常菜,只能靠行動式軍糧充飢,嘴裡早已淡出鳥味,現在第一次體會到這個時代的權貴生活,自然放開膀子吃喝。
孫秀看得直皺眉頭,世家子弟或者仙人哪裡會這麼粗魯,心中頓時對四人起了鄙夷之心,但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孫秀不停勸酒,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際,孫秀試探了一下四人的口風,張小銘側著身子靠在桌案上,大大咧咧的說道,“朝中奸邪橫行,我等保護太子,就是為了掃除奸兇,復歸正統。”
孫秀皺了皺眉頭,“良禽擇木而棲,今上昏聵無能,不能理事,廢太子愚鈍暴虐,嬉戲市井,朝中賈后玩弄權術,汙穢宮闈,諸位不覺得應該換個明主麼?”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楊平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洗馬大人,你這話可是明著謀反啊,誅九族的死罪呢。”
孫秀把話挑明,對楊平凡的話不以為意,“呵呵,鄙人一心為公,為天下蒼生,為大晉江山著想,有何畏懼?再說了,這也不是沒有先例,古有伊尹,前有霍光為了天下而行廢立天子之事,諸位應該也知道吧?”
眾人心中嗤笑,心說你只知道霍光廢立天子,難道不知道霍光死後被滅族的故事嗎?
楊平凡也不再遮掩,“那不知在洗馬大人眼中,誰可為帝?”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主趙王司馬倫,乃是宣帝司馬懿第九子,景帝文帝異母弟,武帝親叔叔,英明神武,降服羯族,統領關中,深得民心,可為人君。”
孫秀頓了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諸位,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直說吧,我看得出來,你們並非所謂被虢奪的關內侯,也不是什麼仙人下凡,而是沒有官職爵位的寒門庶族,本朝以九品中正製取士,寒門庶族難有出頭之日,哪怕你們成功擁立太子,論功行賞,也沒有你們的位置。”
孫秀一仰脖,滿滿一杯酒灌下去,“然趙王則不同,趙王取士,不問出身,只看能力,諸位若不信,試看趙王軍中,羯人士卒超過一半,羯人首領石勒,出身奴隸,目下已是騎兵校尉。
回頭再看諸位,僅憑四人,便能殺散禁衛軍,於金墉城中救出廢太子,足見能力不凡,何不投歸趙王帳下?趙王求賢若渴,必不會虧待諸位,待大事已成,博個封妻廕子,封侯拜將,豈不美哉。”
孫秀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眼裡透著得意和期待,接下來的劇情應該就是四人納頭便拜,痛哭流涕表忠心,自己再給他們賞幾個可有可無的官職,踢到軍中,這事就完了。
卻沒想眾人愣愣地看著他,一片寂靜,現場一度很尷尬,過了一會兒,楊平凡才出聲打破安靜,“咳咳,洗馬大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茲事體大,我們還需要商討一下。”
孫秀一聽這話,表情瞬間晴轉陰,“嗯,那就先回去吧,我在此靜候佳音。”
眾人回到自己的住處,李東來率先吐槽,“這哥們也太直接了吧,就這麼直接把打算篡位的目的說出來了。”
李嵐道:“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古人,還沒學會那麼多道道,說話確實直接,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最好把武器都拿出來,以防萬一。”
“哦?有什麼問題?”
楊平凡一挑眉毛,“難道真準備學公叔痤,招攬不成就殺了?”
李嵐皺起眉頭,“孫秀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能人謀士,就是一個純粹小人,不要給他外表矇騙了,這次拉攏我們不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張小銘將信將疑,“應該不會吧,我們可沒直接拒絕,只是說考慮一下。”
李東來咔嚓一聲將手槍拉開的套筒松回去,補充道:“小心一點總沒事。”
楊平凡饒有興致,“不過我倒是瞭解到一件事,大名鼎鼎的石勒,居然也在司馬倫軍中,這可就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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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遹連續幾天找李嵐套近乎,卻一無所獲,要知道李嵐只是把他當朋友而已,但是21世紀對待朋友的方式在這個時期卻很容易被誤會,這種若即若離,觸手可得卻又像水中撈月一般的感覺,像貓爪子一樣撓著他的心肝。
這些又被李嵐打發回來,吃飽喝足,俗話說飽暖思淫、欲,更何況他心中憋了一團火,越燒越旺,看著服侍他的十六個膚色各異,儀態萬千的侍女雞動不已,飯後,侍女們依次退下,只留下一個高鼻深目,面板白皙的羯人侍女單獨陪侍司馬遹。
羯女楚楚可憐,眼中溼漉漉的好似初生的小鹿,款款上前,她能感受到司馬遹那狼一般的目光,心中卻無可奈何,想到臨來時那人的交代,嘆了口氣,扯掉身上的絲巾,軟軟靠在司馬遹懷裡。
司馬遹早就按捺不住了,將她抱在懷裡,想象成李嵐,使勁揉捏,上下其手,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