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雄瞥了他一眼,大聲吼道,然後從腰間抽出手槍,朝天開了一槍,還在裝死的新兵們馬上像兔子一樣跳起來,高個子黑人馬上把郭雄的話翻譯出去,大家一起動手,從車上將物資一箱一箱的拉下來,帳篷,武器彈藥,野戰食品,急救藥品,通訊天線……還有一個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大箱子。
一部分人搬東西,一部分人則抄起電動鏈鋸,伴隨著嘈雜的鋸木聲,一顆顆大樹不斷倒下,以車隊為中心,一片空地呈現圓形不斷擴大。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個初具規模的營地已經初見成型,外圍挖了壕溝,豎起電網,紅外感應攝像頭裝在每個角落裡,盯著漆黑的叢林。
營地內部,一頂頂帳篷井然有序,在營地中間位置,一臺奇怪的機器朝天發射鐳射,這是全息鐳射偽裝發射器,X公司最新研發的產品,透過事先編好的程式,能夠用鐳射編織出視覺偽裝網,從天上看,營地和周圍的叢林別無二致。
利齊.尼克坐在帳篷裡,面前擺著作訓計劃,他卻在發呆中,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到現在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半個月時間,從楓葉國的大城市就轉到到非洲中部的原始雨林,讓他有種做夢的感覺。
向著西北方向,穿過這片叢林,就是他的祖國,利齊.尼克出生在那裡,父親是當地部落長老,同時還是一方軍閥。
相比於其他軍閥,父親還是很有文化意識的,先後把他和哥哥送去讀書,在國內上了大學,儘管那所大學只教人怎麼開槍,但兩人還是很享受這種平和的生活的,直到父親下屬傳來訊息,父親在一次衝突中死了。
人死了,哥哥自然要回去接部落酋長的位子,利齊.尼克則從那個長了絡腮鬍子的白人教授那裡瞭解到了外面更加廣闊的世界,他決定出去看看。
從出身來說,利齊.尼克也算一個王子,但楓葉國不比明國,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以留學生身份進去,都能享受左擁右抱單人房間等等人上人的待遇,楓葉國沒有讓他享受到什麼特權,甚至連鬍子教授說的平等都沒有,儘管他說的法語比魁北克法裔還流利。
利齊.尼克迷失了,從鄉下的小夥子驟然進入大城市,沒人告訴他該怎麼適應,他試圖逃避,他認識了幾個跟他同樣膚色的人,他們帶他吸大麻,酗酒,逛夜店,在煙霧、酒精和震耳的音樂中麻痺自己,反正出來的時候帶的錢夠多。
他們叫什麼來著?曼特爾?塔瓦拉?傑克還是渥特?利齊.尼克發現自己腦海裡已經模糊了這些所謂好友的名字,在他身上的錢被掏空後,他們果斷地離開了他,就像拋棄一條流浪狗一樣。
利齊.尼克真的像流浪狗一樣流浪,從東部流浪到西部,直到身上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也被偷了,他覺得有必要報警,不然就要被當非法移民驅逐了。
溫格華的警察登記之後就打發他回去,他每天都去詢問進度,收穫的只有白眼,直到那一天——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出來幫那個黃面板的傢伙說話,可能是因為三番五次被白人踢皮球,讓他心裡積累的不滿太多了,他站出來,指責警察粗暴對待那個嫌疑人,然後就被暴揍了。
他們下手很重,利齊.尼克被打傷了,溫格華冬天很冷,他感覺自己要死了,在小巷裡,他甚至連流浪狗都不如,至少有動保組織給流浪狗送食物,而他只能縮在垃圾桶旁邊等死。
利齊.尼克坐在全息投影前面,努力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不至於那麼窘迫,在他面前,劉元的形象在桌子上空浮現,全息投影讓利齊.尼克感覺兩人就像面對面一樣。
“在我身處群狼環伺的時候,你站出來幫我說話,我一直記得你,我們明國人有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本來我打算給你一筆錢,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我瞭解過你的經歷和出身,我給你準備了另一份報酬。”
“要我回去嗎?”
劉元眉頭一挑,“哦?你猜出來了?”
利齊.尼克態度很恭敬,“是的,您話裡的暗示很明顯。”
劉元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你怎麼想?是選擇一輩子衣食無憂,還是回去當總統?”
利齊.尼克舔舔嘴唇,“我的心仍舊屬於我的祖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