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奔湧著,衝入了被冷風吹得發麻的腦袋。
轟的一聲,蘇軻只覺得炸開了似的。
那些議論之聲時遠時近,恍恍惚惚地,他時而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時而又覺得無比清晰。
反反覆覆間,他如一張烙餅,被翻過來、翻過去,翻得他徹底失去了理智,無法再剋制自己。
「胡說八道!欲加之罪!」
「你們順天府,靠編排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來陷害我!」
「你們收了誠意伯府什麼好處?貪官!昏官!」
啪——
這一下,驚堂木拍得又重又響,衙役們敲打著殺威棒,長長喊著「威武」。
單慎一雙銳利的眼睛沉沉盯著蘇軻,沉聲道:「欲加之罪?編排鬼話?
今日這麼多百姓來聽堂審,人證說了什麼,你和你的小廝又說了什麼,他們信誰的?
他們信不信誠意伯府的馬車險些出事、僅僅是意外,是你家小廝不小心造成山道積冰?」
「不信!」廖子喊著,「茶博士說故事都沒有這麼巧的!」
有人帶頭,自然有人跟上。
看熱鬧本就不嫌事大。
衙門的證據確實沒有那麼嚴絲合縫,可大夥兒有耳朵有眼睛,能判斷!
這蘇軻有明確的動機,且行事不端正,他家小廝推到無處推,只能攬身上、堅稱意外了,那背後的意思……
小廝不就是替主子辦事的嗎?
和蘇軻乾的有什麼區別!
「就是就是!」
「還好誠意伯府沒有把姑娘嫁給他!」
「這種前後門不分的姑爺,誰家稀罕!」
蘇軻一張臉漲得通紅,急得看向許國公。
父親明明說過,最多不過是「意外」,順天府不可能定罪。
那現在……
許國公站起身來,面上勉強端住了,心裡急得冒火。
軻兒真是,叫他收斂些、無辜些,不是叫他在這兒大放厥詞。
他倒好,當面罵單慎。
「單大人!」許國公清了清嗓子,想替兒子找補一番,「案子講證據,而不是講……」
啪啪啪!
驚堂木又是三響。
單慎豈會不知道許國公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