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是活命,但要真成了那樣,娘娘日日對著痛苦不已的殿下,真能高興嗎?
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又替代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受苦受難。
不敢狠心讓他歸天,又捨不得他受罪,這滋味……
“當日開出這方子的太醫官姓茅。”馬嬤嬤道。
王嬤嬤對那位太醫很有印象:“早幾年就已經告老了,他是嶺南出身,要尋他可就隔著千山萬水了。”
“我琢磨著尋一個老太醫,”馬嬤嬤道,“倘若殿下的病因真有怪異,那就請老太醫照著這吊命的藥方反推一番,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毒物,能出殿下那病症、又能用這方子勉強吊著。”
“確實是個思路,”王嬤嬤想了想,“院判安大人,可以讓他試試。”
兩人輕聲交談著。
林雲嫣從正殿出來,又聽馬嬤嬤簡單說了結果。
“郡主,這方子到底是從哪兒得來的?”王嬤嬤實在揪心極了。
若不是與殿下有關,她決計不多問。
這宮裡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無謂的好奇心。
可偏偏是定王殿下……
林雲嫣垂著眼,道:“英國公府的四夫人,被這方子吊了八年。”
王嬤嬤愕然。
朱四夫人的事兒,早前她確實聽聞過,卻從未往這上頭想過。
“您是說,她與殿下恐是中了同一種東西?”王嬤嬤道。
“她最初發病的症狀,與我聽聞的殿下當時的狀況並不完全相同,想來可能有用量的區別,”林雲嫣道,“我只是想著,既有這種可能性,那就多深入查一查。”
王嬤嬤道:“不說方子,只說動手,能算計殿下的,必定是宮裡人。”
林雲嫣把那人選定在了那位“乾爹內侍”上。
目前,就此人與朱騁有聯絡,又是宮中出身。
“嬤嬤怎麼看待李汨?”林雲嫣問。
許多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王嬤嬤有一瞬的恍惚。
“四殿下……”王嬤嬤開口,才發現這麼稱呼李汨不妥當,“郡主猜測是他在背後下手?
依奴婢看,不太可能。
他不是那種會算計彎彎繞繞的性子,他很直接。
說難聽些,有勇無謀,他若真懂得動歪心思,根本不會被貶為庶人。
他母妃去得也早,外家不顯、岳家也普通,沒人能在背後替他指點那些。
就是太沒頭沒腦了,本就因搶功之事讓先帝憤怒,殿下薨逝後又說些有的沒的,徹底讓先帝厭棄。
他那種性子,身邊就是被安插了別人的死士,他都未必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