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紅的絲線已經聚成一團,集中到了喉嚨處,再不遞過去,恐怕來不及了夏亭下意識將陶甕伸了出去,脖子和臉懟向相反的方向,手上一沉,夏亭差點兒將手上的東西扔掉,哆嗦著手,放到了一邊,全程不敢看一眼。
空氣中瀰漫著惡臭味,像是夏天的隔夜飯菜,又像是垃圾場的酸臭味,還像髒渠中的腥味……總之,妙不可言。
二哥嘴唇的豔麗和臉色的蒼白形成鮮明的對比,與平日的形象大相徑庭。
看他的樣子,倒是平和許多了。
漢林先生緩緩地拔著針,姿態中帶著優雅,也不知是否看到夏亭疑惑的眼神,他總結般道:“完成了。顧兄安全了,這些天注意保養,多補血即可。”
漢林先生收拾著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對待寶貝一般將陶甕蓋好,一邊說道:“我需要的東西,過段時間會通知你們的。我先告辭,不必送。”
“啊,好。我送……噢,後會有期。”看著漢林先
生行雲流水的一系列動作,夏亭只能被動地機械地反應。
等她反應過來二哥還在桶裡的時候,她想喊已經來不及了。
她撓撓腦袋,只能叫大啟進來一起將二哥搬到床上,幸好家裡還有大啟這麼個男丁能當苦力,不然苦的就是她了。
“我去拿衣服,你幫二哥穿一下衣服吧。”夏亭指使大啟來,那個叫自然。
大啟指指自己,破聲道:“我?!我是男的耶,你別噁心我了。人就搬到這了,剩下的該怎麼來怎麼來,我出去了。”
大啟在這事上很決絕,夏亭嘶聲力竭地呼喊也連頭沒回。
夏亭無聲地罵了一段之後,認命地幫二哥穿起衣服來,不然,待會兒冷出個風寒來,苦的又是她了。
各種小心後穿上了底衣,鬆口氣幫他蓋上衣服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夏亭的手猛然被抓住。
床上本該閉著眼睛睡覺的人忽然睜開眼睛,眼神銳利和冰冷,似乎面對著敵人一般。
夏亭下意識舉起了另外一隻閒置的手:“自己人。”
“呵……”夏亭剛說完,顧就卸下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辛苦你了。”顧笑了笑。
夏亭突然捂住胸口,在那剎那,她居然覺得二哥很有做妖孽的潛質,只要他想,能和秋冶那騷狐狸並駕齊驅。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紅點點已經消失了,他摸了摸,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的蠱毒解了吧?” 顧並沒有完全昏迷,這其中經歷了些什麼事,他大概還是清楚的。
那輕柔的在自己身上掠過的酥麻感,到如今依舊存在體內的感覺。不過,他會把這件事情爛在心裡。
說到這事,夏亭忍不住邀功了:“對啊!我可聰明瞭,立刻去找漢林先生,沒有耽擱任何時間。”
看到對方神態動作中都表示著需要誇讚表揚時,顧笑了笑,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漢林先生出山可不容易,一般是有條件的喔?”
“噢對啊。”夏亭撓撓頭,“我答應了他一個條件,當時情急,我說了啥條件都可以。嘿嘿,但他暫時還沒提要求。” 她看著漢林先生還挺紳士君子的呀,大概不會趁人之危吧?
如此淡泊名利之人,還會貪圖她的錢財和美色不成?除了這兩個,她也沒其他了。
無意中,夏亭說了出來,顧調整了下位置,道:“那倒不會。漢林先生如果要那些,早有了。但是,因為他鐘情的事情不一般,他缺少一個藥童……平日裡啊就幫他曬個藥材之類的,但是那些藥材都是珍稀的,就蟲子啊,各種蜈蚣啊之類的…… ”
顧一邊說,夏亭腦子裡就不斷回想著,剛才漢林先生還讓她拿陶甕裝二哥的排洩物來著,該不會……看上她這點吧。
“沒事,先生幫助的是你,你去幫他打下手就好了。”
夏亭這小毛球腦裡一靈光,賣隊友非常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