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秀漓村的,大叔你好眼熟,是哪兒村的呀?”夏亭知道他傷口難受得緊,故意找話題聊分散注意力呢,她也嫌這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倒迫不及待地跟大叔東扯扯西扯扯地聊著。
她倒發現,這大叔挺善談的,而且人很好。
“你這老不死的,傷都那麼重了,咋還那麼多話講啊?吵死了!怕雙眼一閉,兩腿一蹬就給沒了呀?”
就在夏亭和大叔聊得正起勁,其他人的神色都變得安詳的時候,一把異樣的聲音出來了。大叔神情又生氣、又夾雜著悲傷。
儼然,他聽進去了。
夏亭可見不得有這樣的“老鼠屎”,“你這說的什麼話呢。大家都好好的,等待救援就是了,你怎麼說話那麼難聽。”
那男子受傷並不重,就一點點擦傷,但程沒有幫過一次忙,就在那像“皇帝”般讓人服侍他吃,火堆生起來的時候倒是第一個搶了好位置。
大家都沒有說話,他倒是變本加厲,對別人指手畫腳了。
“呵,你還指望那些人來?別天真了好嘛!我們
就是在這裡等死你知道嗎!那個老不死的,就差那麼一口氣,就不該讓他吃東西了,簡直是在浪費!”這年輕男人對夏亭的話不屑一顧,流氓一般的邏輯,讓人氣得說不出話,倒把自己憋成內傷。
“住嘴!你要是不想活可以立刻死,看不慣我們也可以自己另謀生路離開這裡,我們也不歡迎像你這麼冷血的人!”秋冶一聲大喝,鎮住了那年輕男子。
他躲開了秋冶冷氣逼人的眼神,嘴巴蠕動了幾下,終是嘟囔了幾句,翻身把頭蓋上了。
他這種人,典型的吃裡扒外、欺軟怕硬的小人。
夏亭真是恨不得上去給他幾個巴掌,這種人,最可恨了,簡直該死!
這老天爺怎麼如此不公,好人受的磨難永遠比奸佞之人多。
“大叔,你別多想。我們都會好好的,很快救援軍就來了!”夜裡天寒地凍的,夏亭只能多拿幾片芋頭葉蓋在大叔身上禦寒。
今晚,對大叔來講,絕對是鬼門關。
眾目睽睽之下,她無能為力,她恨極了自己無能膽怯的樣子。
如果這時候不顧其他人,給他一點兒水的話,其他人,尤其是那刻薄男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來炮轟他們。大叔,不能再經受打擊了。
安慰完大叔,她又去瞅了瞅秋冶,見他情緒穩定後才做自己的事情,她打算集露水,裝個樣子總還是要的。
到了所有人都休息的時候,夏亭輾轉反側,她覺得今晚上,那男子的思想很危險,她很害怕之後發生恐怖的事情。雖然在場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但何嘗不是看戲或者預設的態度?
除了他們四個,其他人的心思都不懂。他們人比自己這邊的多,萬一爭鬥起來,就很麻煩了。
秋冶的身份,大夥兒好像不太知道,或許是他露面的時間太少了,除了剛才那怒吼,其餘時間都很溫和,沒什麼威懾力。
到時候飢餓和絕望感到達了一定的程度,秋冶和顧霖的威懾力,就不足以抗衡了。
她該怎麼辦呢?
就在夏亭又要翻身的時候,身後貼上了一個滾燙的胸膛,夏亭一動不敢動。
身後的男人伏下身,在她耳邊道:“別想那麼多,快睡吧。”
夏亭身體僵硬,只剩下腦袋機械般地點點頭,連忙閉上了眼睛。
見到女人終於安分了,顧霖也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睡得很安詳。他不去多想未來幾天的事情,他只要關注好自家兄弟和懷裡的女人就夠了。這個姿勢,他無比地歡喜,甚至有些竊喜上天給予的這次機會。
只是,她始終忽視不了的是,那一晚上從未離開過的溫熱的胸膛,還有環抱著她的有力的大手。
這男人,表面上沉默內斂的很,實際上是個心細的,他每時每刻都在注意著她,連她的情緒都猜了個透。
顧在顧霖旁邊,眼睛掙得大大的,沒有任何情緒地望著上空那浩瀚星辰……內心沒有任何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