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成神,白河一直有著隱約的排斥,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手握正兒八經的神格,白河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如白河這樣的大法師,跳過了源海外層,理論上法力等級達到30級上下,已經站在了世界中樞神經底端,在這個位置,就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神祇在世界上的位置。
毫無疑問,神祇掌握著源力向現實轉變的基礎規則,是世界的意志向現實傳遞資訊的最後一道轉化體系,地位在中樞神經上層,大致是中樞神經連線的掌管身體各個的神經區域。
如果世界腦中的‘終極意識’處於絕對中立的混沌狀態、或是無意識的絕對守序狀態;除了既定的規則之外,沒有干涉現實的主動性,這些神明的許可權就會顯得相當之高,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可以定義為掌握世界實際權力的最高管理者。
但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主腦,不是世界的終極意識,白河秉承著東方的‘得道’、‘超脫’思想,認為理論上的終極力量,就是能夠掙脫世界的終極意識操控,達到超乎其上的自由。
這種自由,放在哲學意義上,就是對自我‘存在狀態’的‘相對滿意的控制與塑造’。
白河不想扯什麼終極賊自由什麼的,存在需要存在條件作為支撐,人思考是需要有著大腦的,即使是靈魂也不能夠憑空存在,哪怕是唯心主義,也會在這個命題上產生無窮的悖論。
平凡人類的自由,大概也就是隨著自己的願望活一輩子——人類受到所處的社會環境與生理條件的限制,追求更高度的自由往往力有不逮。
社會環境的限制在於個人脫離了社會組織,就很難成為文化意義上的人,當然如果你說要當人猿泰山或魯濱遜也沒問題,但是魯濱遜一個人在小島上種田,藉助的也是人類文明和社會組織教給他的技術,說到底還是離不了人類社會。
生理條件的限制就更現實——人類理論上的極限壽命不到200年,遲早要死,沒了氧氣就會憋死,不補充能量就會餓死。
中國的道士和西方的鍊金術士都追求過打破條件,效果卻是見仁見智,相比起來,發展科技倒是更靠譜一些。
所以大多數人類的‘對存在狀態的相對滿意的塑造’,最終也離不了條件限制。
前世屌絲館員的白河,如果按照自然規律壽終正寢,大概只有很小的機率自我安慰地來一句‘死而無憾’,如果活得不算如意,說不準最後一口氣還吐不痛快。
不過限制總是有著區別,所謂蟪蛄不知春秋,白河這輩子轉生成了龍這種各種資質都超越人類的生物,面對著永生不死的誘惑和本就優越之極的條件,野心自然是水漲船高,對‘自由’的標準,那就自然地提高到了日天的標準。
所謂物質決定意識,龍心不足蛇吞象,不破碎虛空,日天日地,怎麼對得住這麼好的條件?
如果把目標放在超脫‘世界的終極意識’上面,是否願意擔任神祇的身份,就是一個值得玩味的選擇了。
根據白河已收集的資料來看,這個世界的神祇從神職上劃分,大概能夠分為族群神、自然神、文明神三類,無論是何種神職,大概都離不開這三者範疇,不過白河此時,更為重視的卻是另一種按照神祇存在形式的劃分。
這個劃分就簡單得多了——源神和信仰神。
源神是神祇的初等形態,力量完全取決於掌控的源力的多寡和神職的強度,這種神往往存在於世界創生之初,是神祇的初等形態。
現在安塔斯還保持著這種形態的神明,大多數都拒絕接收信徒的信仰力,孤獨地隱居在某個地方,觀測者世界的變遷,相應的,他們的神格大多數是自然神或族群神,大多數種類的文明神如果失去信仰,很快就會掛掉。
另一類就是信仰神了,安塔斯的‘終極意識’顯然給眾神留了一條後門,允許藉助信徒的意志來強化自己的力量,大多數的源神都利用吸收信仰,成為了新時代的信仰神。
成為信仰神也有代價,神明的個體意識往往脆弱,很多神明在純粹的信仰中由世界規則憑空塑造,他們的思想和神格,其實受到信徒的總體思想影響,很多舊時代的源神,在成為信仰神之後,往往有了裝腔作勢、虛榮浮華之類的性情,這毫無疑問是因為信眾的信仰和祭祀,信眾會將接收信仰的神無形中塑造成他們信奉的樣子,信仰神藉助信仰過活,完全抗拒不住這種改造。
白河是絕對不會去做信仰神的。
作為一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信仰神的存在形式,與他心目中的‘自由’標準相差太遠。
若是吸引來一堆篤信‘世界末日’、‘毀滅一切’的傻比信徒,那個畫面就更美麗了。
終極意識的位置還在眾神之上,如果被限制在了這個位置上,繼續向上的時候,就會受到無形的禁錮。
或者做個不接受信仰的源神過度一下?
只是源神有源神的短處,首先是力量孱弱,而且正牌的毀滅之神還在,他這個不發展信徒的小神,很可能要被強行拉去打工,神格的階層限制頗為嚴明,受到這種禁錮就更不爽了。
何況如此利用這個神格,白河還是覺得不夠效率,很可能有著更好的方式開發這個神格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