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嶺之後,徐懷谷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白小雨說是去周圍山裡有些事,便和徐懷谷分開了。
他一個人走回了家裡,看見旁邊的雜貨鋪子裡還亮著燈,便走上前看一眼,只見姜承錯正在櫃檯後面嗑瓜子,面前的桌上還放了本書。
他看得正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其中,時不時咧嘴笑兩下,很是古怪。徐懷谷大感好奇,便悄聲走上前去。
他一直走到了櫃檯前邊,姜承錯都還沒有發現他。徐懷谷往那書上瞟了一眼,只依稀看見了一張小插畫,旁邊配了幾小段文字,至於這書說的是什麼,他沒看清。
姜承錯終於察覺到有人走到他跟前來了,嚇得他神色一慌,趕緊把瓜子嘩啦一聲撒在了桌面上,隨即
“砰”地一把合上了書,用手肘把書名也掩蓋起來了。他收斂起笑意,輕咳兩聲,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才抬頭看向來人。
徐懷谷困惑地看向他,問:“你在看什麼呢,這麼鬼鬼祟祟?”說罷,徐懷谷用手撩開姜承錯的手,就要去拿他手底下的書。
姜承錯忙把另一隻手也護住書,死死抓緊不給徐懷谷看,慌忙道:“這是師父傳給我的秘法,不能給你看!”徐懷谷壓根不信,隨口拆穿道:“你師父傳授給你的秘法,能就寫在這麼一本破冊子上?別騙我,給我看看!還是不是兄弟了?”姜承錯臉色為難,還是不願意給徐懷谷看,這可愈發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今夜不搞清楚姜承錯到底在偷看什麼書,徐懷谷決不罷休。看書喇徐懷谷想出了個好主意。
自己是制不住姜承錯,只能拿白小雨來壓他,於是徐懷谷便威脅道:“你要是再不給我看,我等會兒回頭可就告訴白姐姐去了,她到時候肯定能查出來。你自己選吧,給我看,還是給她看?”
“哎喲喂,不就是本書嘛,何至於呢?”姜承錯死皮賴臉地終於妥協了,
“行行行,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麼絕情的份上了,我給你看還不行嗎?只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看了這書,咱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千萬不能給師姐知道,不然我腿都得被她打斷了去!”徐懷谷萬分好奇之下,自是連忙答應了他。
姜承錯悻悻地把手挪開,往鋪子外瞧一眼確認沒人,才把書遞給了他,說道:“是你自己要看的,可別說是我教唆的你。上回在淇陰那一次,就帶你去喝了一壺花酒,師姐差點沒罵死我。”徐懷谷哪還管姜承錯說的話,他把書拿起來,看了一眼書名,只見《隱世習卷》四字,一時也猜不透到底是寫什麼的。
他再翻開書來,掃了幾眼,頓時感覺有些荒唐。於是又翻了幾頁,那內容愈發不堪了起來,徐懷谷臉色有些難堪。
姜承錯忙站起身來,走到徐懷谷身邊,意味深長地笑道:“你若是喜歡,我這裡還有幾本,給你拿去解悶就是。只是這一本不能給你,我正看到一半呢,若是不知道後續,那是茶飯不思的。”徐懷谷把書丟在桌子上,看著姜承錯的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書無非是那淫工巧本,而且還是質量非常低劣的俗本,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愛看這種東西?
再看一眼那桌上堆成山的瓜子殼,愈發覺得姜承錯不像個樣。姜承錯忙把書收起來,道:“徐兄不愛看也在情理之中,我也就偶爾看看解個悶而已,千萬不要以為姜某是那好色之輩。”徐懷谷挑了挑眉,心裡暗想,你難道不是嗎?
姜承錯也不管徐懷谷那不加掩飾的質疑,換了個話題道:“師姐她今兒個和你去哪裡了?”徐懷谷皺眉道:“去泠江邊坐了坐,恰好碰見了那妖族衝陣的情景,便看得久了些,當真觸目驚心。”姜承錯卻滿不在乎,說道:“妖族嘛,本來就是這樣的。他們天生不怕死,一切全都聽從上邊大妖的安排。大妖們讓他們去送死,拿屍體鋪路,他們都不會猶豫分毫。”徐懷谷挑眉問道:“話說你們妖宗裡的妖族,也是這般?”姜承錯搖頭道:“那可不是,我們宗名字是叫妖宗,但其實大多數還是人族罷了。就算是有妖,那也和人差不多,比不上域外妖族他們那般不要命。再說,我們妖宗哪有那樣的底子,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好幾萬妖族來?那還不早就死絕了,域外妖族和中域本土妖族差異還是很大的。”徐懷谷若有所思,點點頭。
姜承錯又問:“怎麼只看見你一個人回來,師姐去哪了?”徐懷谷答道:“說是去外邊山林裡有事去了,我聽她說你們師父讓她去辦一件事,估計應該就是那事了。對了,他還讓你在青嶺等她辦完事回來,再一起走。”姜承錯悶悶不樂,坐回櫃檯後邊原位,嘆了口氣道:“行唄,有好玩的事不叫上我,天天讓我守鋪子,真無聊啊。”徐懷谷看他耷拉著眼皮那模樣,又有點可憐他,便說:“你要是覺得無聊,我明兒個來找你喝酒,總行了吧?”姜承錯生怕徐懷谷反悔似的,忙一口答應下來,嬉皮笑臉道:“只是我身上的酒早就喝光了,這青嶺也沒有好酒,怎麼辦?”徐懷谷知道姜承錯這是要坑他一頓了,不過也無所謂,便笑道:“這酒我來請,總行了吧?”姜承錯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稱是,又說徐懷谷肯定是喜歡看他那書的,只是情面上過不去,因此硬要送兩本給他,讓他不要扭扭捏捏。
徐懷谷汗顏,又花了一番不小的心力氣才推辭了他的
“盛情”,這才回家裡去了。徐懷谷家裡的鎖還是鎖上的,於是他依舊從院牆上翻進去。
回家之後,他走進自己的房間,把劍解下,想起了白天看見妖族進攻之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