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有些人,好言好語只會被當作是好欺負,反而硬起腰板來,才能把事辦成。這仙舟一事便是如此,若不是徐懷谷以鐵腕手段鬧這一場,只怕那範管事與謝卿雲打太極拳,還不知要打到何時。
將仙舟啟程一事談妥當,謝卿雲自然對徐懷谷更是感激不盡。二人御劍回宗之時,謝卿雲便向他道謝,徐懷谷笑了笑,只說不妨事。
不過他擔心謝卿雲性子不夠剛直,今後遷宗去了中土,怕又會被人刁難。況且此次仙舟接人乃是他與韋綵衣契約中的一條,雖說仙舟是來了,卻又生了這麼一場風波,徐懷谷不禁對韋綵衣承諾的那塊開宗山水寶地周圍的情形有些懷疑。他還是準備寫封信過去,向韋綵衣說明此事,再務必讓她打點好那塊地界周圍的宗門和山水神靈,否則只怕遷宗過去之後,還得有一堆麻煩。
回宗之後,謝卿雲連夜召集了所有長老,定下了第一批遷往中土的弟子姓名。那兩架仙舟只能載四百人,因而還得有兩百人留下來,等仙舟往返一趟過後再走。此外,清風谷???????????????的寶物及典籍等也準備在第二批送走。按照謝卿雲的說法,東西都是死的,人是活的,該讓弟子們先走才是。
於是次日黃昏時分,先走的清風谷弟子都收拾好了行李,登上仙舟去了。這些弟子修為大多不太高,隨行有十名長老。約好一旬半之後,這兩架仙舟將重新回到清風谷,運送剩餘的人和物離開,徐懷谷這才讓他們走了。當然,仙舟啟程之前,徐懷谷還是警告了他們一番,路上若有閃失,那是必須追究到舟主和管事的,那二人也只得答應了下來。
此處不消多說,四百人一走,本就地廣人稀的清風谷便愈發冷清了起來。白日裡,路上也見不到幾個人,於是謝卿雲乾脆把巡外山也撤了,宗門弟子只在內山走動。
李思青和安筱雨境界都不低,更何況李思青還不太願意離開清風谷,自然也就不是這第一批走的人了。柳婉兒不必多說,也留在了谷裡。至於小姑娘陳戚,本來是在名單之中的,然而小姑娘自己不願意走,說還要留下來玩一段日子,因此也沒離開,故而徐懷谷的幾個熟人都還在谷裡,偶爾互相串串門,倒也一點都不無聊,過得比在紫霞宗有意思多了。
徐懷谷準備等仙舟再次到來,清風谷遷宗完畢之後,再和餘芹北上去。反正拖延了那麼久,也不差這半個月。
值得一提的是,南邊妖族進攻節奏越來越快了。幾乎每天都會傳來大和國軍隊戰敗,丟失好幾座城池的訊息,妖族以每日三四十里的速度往北推進,逐漸蠶食東扶搖洲的土地。只不過離清風谷和紫霞宗卻也還有一段距離,如果那仙舟能按時到來的話,清風谷安全撤離不是問題。
日子便在春天的風裡一天一天的過去。這天傍晚,李思青約了徐懷谷,二人準備去酒樓裡喝酒。僅有二人而已,沒叫上餘芹和安筱雨。按李思青的說法,那就是兄弟之間太久沒兩個人單獨喝酒了,總不能因為兩個女人就壞了兄弟感情,那怎麼像話?徐懷谷對於他嘴上的這些說辭依舊只是笑笑,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而今夜便是履約之時。
清風谷之人已去了大半,今夜酒樓都
不熱鬧了,只有冷冷清清的幾桌而已,互相隔得老遠。掌櫃的坐在櫃檯後邊,一邊抽菸一邊打哈欠。
二人坐上酒桌,沒喝上幾碗,徐懷谷便察覺到李思青有些不對勁,喝酒喝得沒個精氣神,笑裡也透露出些許勉強來。徐懷谷便問他怎麼了,他初時還推說沒事,不肯說,然而又是幾海碗酒下肚,這下可就好似洪水決堤了一樣,滔滔不絕地把心裡的事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他心裡有事,故而喝酒喝得急,此時醉得都快不行了,半癱在酒桌上,愁眉苦臉地向徐懷谷抱怨。言語雖多,說來說去,大抵是在說他和安筱雨的事。說他二人原先如何好,好似有說不盡的話,二人在一起不論做些什麼,都是極開心的,然而不知為何,正式結為道侶之後,本該變得更好,反而鬧了好幾次不愉快。不是說他此處不好,又是說他那裡不對,總之對他指手畫腳。
李思青偏又是個最不喜歡人管的,二人就因為些瑣碎的小事拌了好幾次嘴,故而他心裡不爽快,又不能在安筱雨面前發洩出來,所???????????????以要約徐懷谷單獨出來喝酒。
徐懷谷聽罷,心裡情緒複雜。莫說是仙家修士,就是俗世凡間的百姓,結為夫妻之後,哪有不吵架拌嘴的?都是些必經之事罷了。像徐懷谷與餘芹這般相敬如賓的伴侶,終究還是少數。
李思青喝醉了酒,愈發口無遮攔起來。他趴在酒桌上,嘆了口長氣,搖頭道:“興許她壓根就不喜歡我,不然為何處處要與我作對?唉!我真是糊塗!”
徐懷谷皺眉,把他手上酒碗拿開,勸道:“少喝些酒。”
李思青沒了酒碗,雙眼一抬,隨手又在桌上摸了一把酒壺來,狠狠灌了兩口,道:“別勸我,她不許我多喝,我偏要喝!她憑什麼管我?”
徐懷谷問道:“你之前可有下山遊歷過?”
“嗯?”李思青半醉著抬起了頭,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問你,你回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