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裡,興慶城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倒是邊境上不太平了起來。
據邊軍傳來的訊息,妖族軍隊沿著泠江從西向東排了整整五十里,浩浩蕩蕩地渡過了江水,正在青嶺及附近的山間有條不紊地安營紮寨,隨時可能會北上。
至於渡江的妖族軍隊數目,據說已經達到了將近兩百萬之眾,這還只是說底層妖族,沒算上那些一起渡江過來的大妖們。
憑徐懷谷當時所見妖族衝陣時那毫不惜死的模樣,光是這兩百萬妖族軍隊,大餘國以五百萬攻之,只怕都遠遠不敵。
形勢是愈發危急了,戰爭可以說已經爆發,只看兩族軍隊之間的正面衝突是哪一天罷了。
徐懷谷在興慶城裡待著,暫時對於邊境上的事情愛莫能助。只有等林倉央把他們引薦給了陸子衿之後,才能再做打算。
看書溂林倉央所說的宴會日子就在今天,地點則是在興慶城北邊一家高檔酒樓裡。
因為此次應邀到場的年輕修士有近百人,林倉央府裡肯定是裝不下了,所以在外邊特意包了一整座酒樓設宴,專門談論安排各人上戰場一事。
既然是各家宗門的修士,平時也都多多少少經歷過廝殺,對於上戰場一事,怕死的人是極少的,更多的是好奇多於恐懼罷了。
況且他們要做的只是應付普通的妖族軍隊,那邊的大妖們自有上面的大修士看著,因此也不算太過危險,否則各家宗門也捨不得把自家的修道苗子丟到戰場上去送死。
正如林倉央所說,他們上戰場的主要目的還是磨練心性,有助於今後的修道生涯罷了。
徐懷谷和李紫對今天的宴會是滿懷期待的,尤其是徐懷谷,雖然不知道出席的人會有哪些,但他心裡還是有所掛念,扶搖宗、紫霞宗、梅花宗、清風谷裡都有徐懷谷所認識的人,若是能碰見熟識的人就好了。
日上三竿之時,徐懷谷便和李紫起身出發了。從客棧走到酒樓去,差不多晌午能趕到,他們是算準了時間的。
與此同時,各家宗門的修士們也在趕赴這一座酒樓。餘芹和殷子實作為代表扶搖宗出席的人,也是早早地就到了會場,此時酒樓裡還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十幾個人,落座的主要在外圍。
殷子實放眼看去,沒一個認識的,修為也普遍不太高,想來是那些三流宗門中的人物。
有一名侍女向他們二人要過了請帖,看了之後忙把他們邀請入最裡邊的席位就坐,惹得外圍的人紛紛朝他們好奇地看來。
餘芹今天看起來有些愁眉不展的,殷子實也拿她沒辦法。緣故是前幾天二人來了興慶之後,餘芹要去青嶺看一眼,想要找徐懷谷,殷子實陪她一起去了。
剛好那是楊昀與冰鳳一戰過後,青嶺滿目瘡痍,人去樓空,連個人影兒都沒看見,更別說徐懷谷了。
餘芹這幾天就是因為這件事有些不開心,她千里迢迢地趕來,只知道徐懷谷要回青嶺,如今青嶺被毀,卻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殷子實知道她心裡所想,便勸道:“你也別太著急了,青嶺雖然被毀,但徐懷谷肯定沒事,現如今他肯定就在大餘國的某處,很有可能就在興慶城內。他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他還活著,這該是件喜事才對,也別一直皺眉頭了。”餘芹失落地嘆了口氣,說道:“多謝師兄寬慰。”殷子實點點頭,不再看她,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場宴會的來賓上。
正如徐懷谷所說,殷子實練劍雖然厲害,在在感情上純粹是個不開竅的,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哪裡又理解餘芹與徐懷谷二人離別多年的傷情?
就連當時餘芹收到徐懷谷的那一封遺囑之時,哭得有多痛心斷腸,殷子實也沒有親眼見到,他不過從別人口中聽說了幾句罷了。
殷子實看見宴會座位的最前方還留了三把椅子,那不是給來賓坐的,而是給宴會的主持者所準備。
其中已經有一名氣質端莊的年輕女子入座其中了,許多僕人侍女在她身邊來來回回,向她稟告事務。
殷子實猜測這應該就是請貼上所寫的那位倉央公主了,只不過她衣著樸素,也沒穿戴任何首飾,除了眉宇間的氣質像個公主,其餘地方都看不出來。
她有意沒有著盛裝出席,這不禁讓殷子實再次思考起她的企圖來。他們一干人等都是被林倉央的請帖邀請過來,在請貼上並未明說這場宴會是大餘國朝廷委託林倉央招待,如今她又不著公主服飾,難不成這是以她私人的名義所辦?
這樣一來,宴會的性質可就變了。大餘國長公主以私人名義邀請東扶搖洲各家宗門年輕一輩上戰場,是否太過逾越一位公主理應的許可權了吧?
殷子實還在心中暗自思索林倉央的目的,餘芹則是對宴會毫不關心,她低著頭,靜靜看向手裡的佩劍。
那是一把霜白色的古劍,靠近劍柄處刻了兩個小篆的
“雨簾”,貨真價實的仙兵。本來憑餘芹在扶搖宗中並不出眾的修為,是不應該有一把仙兵的,但這把仙兵並不是扶搖宗所賞賜,而是徐懷谷當初託七里山留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