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宗所在的山脈很是陡峭險峻,座座山峰都極高,因此宗門裡的大多數地方都是雲霧之中。
徐懷谷就在這雲霧繚繞裡翻過了兩座山,才到了祖師堂所在的長月峰。
話說這一座長月峰乃是扶搖宗的中心區域,因為山峰很高,卻有一種天然的弧度,若是晴天雲霧散去,從遠處看來,便酷似了一輪月牙兒,因此叫做長月峰。而且山峰之高,夜晚站在其上,竟像是可以觸控到那天空皓月,也應了長月峰這一座峰名。
祖師堂的位置好找,隱隱約約在靠近山峰處有一處燈火透亮之地,那就是祖師堂裡日夜不息的本命魂燈之光。
扶搖宗不像新雨宗,只有那一座本命魂燈。大宗自然有大宗的氣魄和手段,上百盞魂燈相聚,倒是一處頗為浩蕩的場面。
每一盞本命魂燈一年都要燒掉一百枚大珠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魂燈與人息息相關,若是魂燈出了差錯,那人也是會受到重創的,因此魂燈有弊有利,還需仔細權衡才能使用。
徐懷谷走到了扶搖宗的祖師堂門口,卻見一名劍眉怒眼的長老守護在正門,每一名進出祖師堂之人都要受他的嚴密盤問,果然仙家大宗的風範,就是不同。
不過有一點令徐懷谷有些奇怪的是,儘管扶搖宗財大氣粗,祖師堂依舊只有一層。似乎這是全天下宗門的共識,祖師堂都只有一層,以突顯其威嚴莊重。
那守門的長老見徐懷谷是生人,頓時提高了警惕,拉著一雙劍眉,死死盯著他。徐懷谷也不惱,就在祖師堂邊的一條石子小道旁盤腿坐下,看向小道深處。
他又不做什麼違規之事,那長老能奈他何?
果然如殷子實所說,這裡是專門前去山後洗澡的道路,全是女子,一名男子也沒有。
此時已是夜晚,來這山裡的女子並不多,大多是從山裡洗澡完歸來的了。縱使是劍修,那女子沐浴之時也是不佩劍的。於是徐懷谷便見著一群群穿著寬鬆浴袍的女子從眼前走過,帶起絡繹不絕的香風。
徐懷谷淺淺笑著,這可真是來對地方了。如此天下美景,扶搖宗裡竟然沒一個識貨的,被自己獨佔了,當真是人生好快活。要不是太顯輕薄,他都要取酒來喝了。
他哪知道,要是尋常扶搖宗的男子到了這道上如此明目張膽地坐著,還不早就被這群女子群起出劍了。但是她們見徐懷谷是生面孔,而且俊俏非凡,心裡春心萌動,有意賣弄幾分,也就不在乎他坐在這了。
徐懷谷要知道她們心裡都是這麼個想法,定要誇個「靈秀」二字了。在他眼裡,如此憨嬌可愛,才有女人味兒,要是這女子都如安筱雨、樊萱那般高傲不近人情,亦或是十三四歲的姑娘家那般不曉人事,徐懷谷才就要失望呢。
有些女子心裡按捺不住寂寞,又受周圍的姐妹鼓動,或是遠遠對著徐懷谷拋了幾個媚眼兒,或是想著前去搭訕。但徐懷谷欣賞歸欣賞,也說了淡淡的幾句話,卻是連名字都沒說出去,不禁讓那些女子有些懊惱失望。
徐懷谷不管周圍人的眼神,自
顧自看向小道的深處,心裡卻在焦急地想著:「餘芹呢,餘芹為何還不出來?」
猛地,他聽見不遠處似乎有一名女子憤然尖叫的聲音,打破這寧靜曖昧的氛圍。她怒喝道:「你走開,別攔著我,今天我一定要向扶搖宗討個說法!」
這女子聲音顫抖著,帶著急促奔來的腳步聲,顯然氣得不輕。
徐懷谷只覺得這女子聲音好生熟悉,再看一眼那黑夜中奔跑的身影,如同一頭迅捷的豹子,幾步之下,便上了祖師堂,氣沖沖直奔門口而去。
周圍人都被這女子的舉止嚇了一跳,紛紛看向那處。只見那女子來勢洶洶,壓根不把祖師堂
門口那一位長老放在眼裡,就要闖進去。
徐懷谷心裡嘖嘖稱奇,這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憑著這擅闖祖師堂的罪責,那守門長老要是狠心些,直接將她當場格殺也不算錯。畢竟那裡頭可護著上百盞的本命魂燈啊,要是出了岔子,扶搖宗戰力就得損失大半了。
瞧那守門長老的模樣,就是剛正不阿、嫉惡如仇之輩。見到這女子蠻橫無理,就要闖進祖師堂,他當即橫眉一豎,鞘中長劍如蛇襲人一般快速彈出,對著她就是一劍下去,竟然不留絲毫情面。
這長老的舉動也把徐懷谷嚇了一跳,連問都不問都要下殺手,徐懷谷斷言自己絕對沒這魄力。
那女子好像壓根就沒想到有人敢攔著自己似的,更別說會有長老要出劍殺自己了,頓時嚇得身形一停,呆滯在原地,面目驚恐地看著那把劍對著自己劈來。
就在這旁觀眾人都為之心顫的瞬間,卻有一道金光符籙猛地從女子身後樹林裡飛出,迎上劍鋒,為女子攔下了這致命的一劍。
隨後,一名白袍子老道士皺著眉頭,氣沖沖地從樹林裡快步走了出來,對著那出劍的長老罵道:「你知不知道面前的是誰,就敢下殺手?要是她出了事,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