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枯看著那一名黑衣女子,恐懼在他的臉上慢慢生了出來。能悄無聲息地從一名十境修士身後出現,崔枯不敢想黑衣女子的修為究竟到了怎樣的層次。
場下眾人都看見了黑衣女子的忽然出現,隨後只見她走到崔枯的身後,似乎在和他說點什麼。
謝卿雲皺眉,大感疑惑,問慕容狄道:“那是誰?”慕容狄同樣困惑:“我不知道,從未見過。”連兩名九境修士都不知道她是誰,更別說場下眾修士了。
女子面容很安靜,閉著眼,但是崔枯能感覺到她的修為,比自己更高。
他也很疑惑,在他預料中,此時不該出現這麼一位大修士才是,他好奇這女子的身份。
崔枯只好沉下氣,把手從徐懷谷的咽喉上拿了下來,問道:“前輩也是要救他?”黑衣女子說:“不是我要救,是我徒弟要救,所以我就來了。”她身邊的白衣女子順勢對著崔枯一笑,那笑容裡滿是譏諷,看得崔枯又是憤怒,但又不敢盲目出手。
徐懷谷的咽喉被釋放,趕緊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看向黑衣白衣女子那邊。
卻見白衣女子正關切地看著她,可不正是白小雨!而她身邊的黑衣女子,自不必多說,是徐懷谷在興慶見過的她師父。
以前他只知道白小雨的師父修為極高,又很神秘,可沒想到就算是十境修士崔枯,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難道她是那十一境的修士?
十一境修士,天下寥寥數人而已,有誰不是威名赫赫?連東扶搖洲這一洲之地,也沒有一位十一境修士,就能看出十一境的修士該有多稀少了。
崔枯只得好聲好氣對黑衣女子解釋道:“這孩子要殺我紫霞宗的天才,老夫想要殺他,這不為過吧?”黑衣女子笑道:“那你要殺我徒弟想救的人,我殺你,為不為過?”崔枯啞口無言。
這黑衣女子口氣極大,似乎壓根就不把崔枯放在眼裡。崔枯仔細一思索,便讓步道:“既然前輩要救他,只能算他好命了,我不敢留下他。只不過前輩光臨我宗,能否留下尊姓大名?”黑衣女子說:“我不像你們人族有姓名,不過以前在江湖混跡之時,有人給我取過諢名。”崔枯露出疑惑的表情,似要詢問,卻見黑衣女子終於睜開了她的雙眼,崔枯登時大驚失色。
那一雙眸子是漆黑的,如虛空一般深邃無垠。崔枯只看了一眼,感覺心神都要被拖入其中,趕緊念起清心的法訣,把頭轉向一邊。
這黑衣女子的身份,他有一些猜測了。崔枯不確定地說:“前輩的諢號,是叫黑瞳?”女子笑起來,說:“還算有點見識,十境的修為果然不是吃白飯吃出來的。”果然如此,崔枯心頭暗暗叫苦。
黑瞳的名號他如何沒有聽說過?那可是他的上一輩修士們心中的噩夢,從前經常聽紫霞宗的長老們唸叨過。
只不過後來她銷聲匿跡,不知去向。還以為她已經兵解離世,沒想到卻依舊活在世間的陰暗處。
不過那白衣女子身上的妖氣,崔枯自然也感受出來了。難不成這位在修士一界掀起過血雨腥風的黑衣女子,是加入了妖宗?
崔枯不知道答案。黑衣女子問他:“那我今日帶走這個人,你沒有異議吧?”崔枯只好搖頭,道:“前輩既然出手,我區區小輩哪裡敢留下他?全聽前輩處置就是。”黑衣女子聽了這話,心情尚佳,點點頭笑道:“果然是識時務的,明明能好好協商的事情,為什麼非得以修為來解決?既然你態度好,我也不為難你,走了。”她後退一步,就有一道黑色的裂縫在空中生出,裂縫裡面是一片漆黑的虛無。
她就這麼走了進去,頭也不轉地對著白小雨說道:“我在此地不能久留,那男子就交給你了。處理完這邊事情以後,早點帶著你師弟回中土。”白小雨笑容燦爛,答道:“知道啦,師父!”虛空縫隙合上,黑衣女子消失不見,白小雨臉上的笑容也隨著消失,她眼神轉為淡漠,看向在場眾人。
白小雨走到徐懷谷身邊,拉著他的手,從空中落下,然後大步離去。崔枯沒有攔著,鄧紙鳶和謝卿雲同樣也沒有,只有姜承錯向著白小雨離開的那個方向大步追去。
不過眼下這局面,也沒有去管這麼一個五境野修。鄧紙鳶收回飛劍,好奇地問道:“姓崔的,那個黑衣女子是誰?”崔枯沒好氣地答道:“你沒見到她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她就是黑瞳。”鄧紙鳶臉色陡然一凜,驚疑道:“黑瞳?徐懷谷怎麼會與她有關係?”崔枯冷笑道:“何止是黑瞳,看見黑瞳身邊那個白衣女子了嗎?那是妖,也是黑瞳的弟子,黑瞳正是受了她的委託,才來救徐懷谷。徐懷谷與妖有不淺的淵源,你要收他做弟子,可得擦亮眼睛小心著點,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鄧紙鳶冷哼一聲,道:“你管得著?”崔枯無奈地搖頭,說:“你還是以前那脾氣,半點沒變過。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你也別怨恨我,我也是為宗門考慮,不得已為之。”看書溂鄧紙鳶不再理會他,倒是看向白小雨和徐懷谷離去的那個方向,思索著什麼。
大戰已然落幕,誰也沒討到便宜。紫霞宗失了顏面,樊萱也重傷,謝卿雲和左丘尋算是白忙活一場,鄧紙鳶則是白跑一趟。
敢情徐懷谷的背後還有一名十一境的修士相助,那還有她們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