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徐懷谷和樊萱對峙之際,有一道笑聲打破了寂靜。
“哈哈哈,原來紫霞宗就是這麼一個草菅人命的宗門?這次回去,看來我得和江湖上的兄弟們好好說道說道!”這聲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與狂傲,有一名男子在眾修士的目光下大步走向了臺上,直到和徐懷谷並肩站著,看向樊萱。
徐懷谷瞥了一眼,那是姜承錯。姜承錯對徐懷谷說道:“徐兄弟,這場下的修士都是有名有派的仙家,怕死,怕宗門被牽連,不敢說話。可我姜承錯是野修,以江湖為家,怕紫霞宗個屁!我來說句公道話,今日之事,樊萱大錯,徐兄弟罵得好!”樊萱臉色愈漸冰冷,姜承錯冷笑著回應,徐懷谷依舊死死盯住她,殺意凜然。
鬧劇至今,除了這一名九境老修士,還沒有紫霞宗的高層出現,甚至連梅花宗那一名帶隊的老嫗都不知身影。
莊野雲的死,連她的宗門都不願意出手,只有徐懷谷和姜承錯來出頭。
徐懷谷的殺意已經抵擋不住,心湖飛劍躍躍欲試,他在考慮自己能否一劍殺了樊萱,至於後果,他不去想。
柳婉兒見他情緒太激動,趕緊走到他身後,提醒道:“徐懷谷,你冷靜一點!現在殺不得她,紫霞宗的宗主還有其他長老都盯著這裡,你現在出劍,必死無疑。再過幾日,我們從長計議,必然會為她報仇的。”徐懷谷咬牙,狠狠瞪了一眼樊萱,最後收劍回鞘,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柳婉兒看向臺上的莊野雲,心裡同樣悲痛。儘管二人之前並不和睦,可無論誰看見一個今早還鮮活的人,眨眼間就死了,那種通性的感傷還是不可避免。
她嘆了一口氣,走到還在哭泣著不知所措的盧葦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的話。
這一場看似只是修士之間切磋比試的道會,從死了第一個人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道會的第二輪過去了,以莊野雲的死結束。可是一個人的死只作為談資議論了三兩天,酒樓裡面的話題又都轉向了奪魁之人,彷彿死者不曾存在過一樣。
梅花宗因為這一件事,退出了這一屆道會,莊野雲的屍首也被她的宗門之人帶了回去。
為了安撫梅花宗,盧錦和盧葦都被算進了前二十人,有了去中土的資格,可是這資格,是莊野雲拿命換來的。
盧錦聽說這件事,哭得死去活來,可也拿紫霞宗沒有辦法。畢竟那是樊萱,是紫霞宗百年難遇的天才,紫霞宗絕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她如何,最多隻是表面上的一些懲處罷了,誰叫梅花宗與紫霞宗的差距這麼大呢?
徐懷谷覺得世間的道理不該這樣,規則不應該只由強者所決定,弱者只配服從和妥協。
幾年前他與李紫和慕容狄對峙的場景再度出現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已經冷下來的對紫霞宗的恨意,再次高漲,比起以前更甚。只不過這些年過去,他已經會把憤恨隱藏在心裡了。
因為他知道,有恨意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只有把心中的恨意發洩出去,真真切切地殺了樊萱,問劍了紫霞宗,那才值得驕傲。
但現在他還不夠資本。徐懷谷孤身一人坐在一處僻靜的山崖上,看著遠方的景色,心頭間五味雜陳。
有悲傷,有憤怒,也有迷茫和無助。莊野雲與徐懷谷雖說只是有過露水姻緣,但也是他身邊重要的人,何況那一夜的吻,徐懷谷是動了真情的。
他還期待著二人以後在中土的相遇,轉眼間竟是永別了。他提起酒壺,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口,再次陷入回憶之中。
那兩晚的纏綿悱惻,徐懷谷以前還可以釋懷,可現在他知道,他是真的永遠也忘不了這個讓他享受罪惡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