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軒將雪晴抱回關雎宮安置好,輕輕捲起她的褲腿,從她膝蓋蔓延到小腿上的那些已經發紫發黑的印記,讓他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他的雪晴,他從不捨得傷她分毫,卻因為他的寵愛又一次遭了罪。
雪晴微微睜開眼睛,氣若游絲道:“秦弈軒,你還要我繼續留在這裡嗎?”
秦弈軒的心又是一抽,他還在想著要怎麼樣讓她出一口氣,她卻根本不在乎,她只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她走了,教他怎麼辦。
“雪晴,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放心,有我在,我替你撐腰,我要讓這大秦宮裡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後宮裡,你儷貴妃可以橫著走。”
雪晴輕輕搖頭,無力地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秦弈軒握緊了拳頭,氛圍一時間顯得有些緊張,好在御醫及時到來,這才緩解過來。
“皇上,貴妃娘娘向來體弱,此次不僅是膝蓋受了傷,還感染了風寒,需要靜養。”
秦弈軒點頭:“你出去開藥吧。”
待御醫走後,雪晴道:“秦弈軒,你去將我的行李取來。”
秦弈軒不悅道:“都這樣了你還急著要走?真的想走,也要等你的傷養好了再說!”
雪晴翻了個白眼:“你忘了我師父是誰了嗎?”
正所謂關心則亂,他怎麼忘了這一茬,她可是時九幽的關門弟子,要不是她怕那些蟲子,導致對藥理的研究比時九幽差了不少,她已經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神醫了。
黃鶯取來了雪晴的書笈,秦弈軒將裡面的東西一一取出。她還是老樣子,行李中帶著很多的瓶瓶罐罐,她指著一個天青色裂紋釉鈞瓷的器皿:“將這個幫我抹上吧。”
揮退了下人,秦弈軒細細將裡面那乳白色的藥膏挑出,給她抹上,剛碰到的時候,她疼得一抽一抽的,齜著牙吸著冷氣。
“我這傷口可能會發炎,若是發炎的話會引起發熱,可以事先備著退熱的湯藥。”
“雪晴,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算了,紅櫻,我不想惹事。”雪晴閉了下眼睛,睜開後道,“終是這後宮容不下我們母女,你的那些女人恨不得把我吃了。等我好了,我就帶著翊蒙回萬劍山莊。”
“朕不允許!”秦弈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正好藥也已經抹好了。
“雪晴,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我不能讓你就這麼離開。”
雪晴斜眼望著他,眼睛微微有些發紅:“你就寧願看著我受罪嗎?”
秦弈軒扶著她的雙肩:“沒有下一次了,你信我。你先睡一覺,等你醒來的時候,我會讓今日作踐你的人一個個跪著向你請罪!”
秦弈軒走到外間,臉色瞬間陰沉地可以出水:“查清楚怎麼回事了嗎?”
李內官將兩份供詞呈給秦弈軒:“回皇上,喜鵲和杜鵑已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奴才將她二人分開審問,言辭一致,沒有偏差。且她二人被帶回來的時候也是一直有人看著,途中並無串供之嫌。”
“嗯。”秦弈軒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皇后娘娘將貴妃娘娘請到御花園之後,便開始出言羞辱,貴妃娘娘不堪受辱正欲離開,皇后娘娘又以貴妃娘娘不懂尊卑為由立規矩。貴妃娘娘一怒之下,教訓了幾個欲動手嬤嬤。隨後皇后娘娘搬出了雷家祖訓和昭容公主,貴妃娘娘才肯就範。”
秦弈軒冷哼一聲,原來如此,好一個雷家,還想欺負他的公主,又問:“她又是怎麼受傷的?”
“皇后娘娘罰貴妃娘娘跪著學宮規和婦德,並賞了一個軟墊。據杜鵑和喜鵲說,娘娘剛到御花園的時候,座位上綁的就是那個墊子。奴才剛命人將墊子拆開了,皇上您看——”
“豈有此理!”秦弈軒拍案而起,看到滾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綠豆,想到她雙腿的那些傷處,他的眼裡幾乎要噴火。緩了口氣,又問道:“當時都有哪些人在場,每個人都說了什麼話,都給朕查清楚了!”
“回皇上,奴才已經問過,日間除了吳修儀告病沒有出席,宮裡所有娘娘都參加了日裡的賞花會,並無哪位娘娘幫著貴妃娘娘說話,並且……”
“接著說!”秦弈軒不耐煩道。
“陳昭容,鄭昭媛,崔修容,劉充媛,榮婕妤,林美人,黃才人,均有不當之言。”
“不當之言?”秦弈軒眯起了眼睛。
“皇上,一些話語有辱貴妃娘娘,喜鵲和杜鵑支支吾吾,奴才……奴才也不敢說……”
“那就不要說了!”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是些什麼話語, 若不是說得太難聽,她的性子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這林美人真是哪都少不了她,朕以前念舊情,想著她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一直留有一分餘地,現在看來,是朕心慈手軟了。周富貴,務必照顧好娘娘!”
“是!”
“去朝陽宮。”
秦弈軒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雷玉華替他揉捏著肩膀。
兩個人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相處過了,他剛登基的時候,賢妃娘娘是最受寵的,每次他被前朝之事煩得心神俱疲,他便會到她的寢殿,讓她幫他揉肩捶背,他亦會向她訴說一些心事。凌渡電子書
後來林美人出現了,他便開始獨寵林美人。再後來,又有了吳美人,於寶林,安采女……後宮的妃嬪從此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朝臣之女,一類是各地獻上的美人,這些被選中的民間女子均有一個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