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笑道:“小弟有一事不解,師兄不在西天極樂世界享用香火,跑這荒郊野嶺做甚?”
沙僧笑著反問:“那師弟不在龍宮坐鎮,跑到此處做甚呢?”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
小白龍嘆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西行之事已過去那麼多年了。”
沙僧依舊笑道:“你現在也已經是天龍廣力菩薩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怎地去計較這些俗世時間?”
小白龍苦笑道:“說來慚愧,我這菩薩還真是撿了個便宜。西行途中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沙僧搖頭道:“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啊。要不是你任勞任怨,一路馱著當時還是肉體凡胎的師傅,西行取經哪有那麼順利?照你這麼說,我老沙跟著走了十萬八千里,除了挑行李外,也就會說三句話。第一句是,大師兄不好了,師傅被妖怪抓走了。第二句是,二師兄不好了,師傅被妖怪抓走了。第三句是,大師兄不好了,師傅和二師兄被妖怪抓走了。”
兩人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小白龍又是一嘆:“哎,當年一起西行往事,至今歷歷在目,無法忘懷。說來也怪,當年西行之時,未免不抱怨艱難辛苦。可現在回味起來,真的是過得很充實很開心。相反,現在當了菩薩,這一天天的心裡空蕩蕩的,不知道乾點什麼好。”
沙僧回道:“你這話說的可是犯錯誤的哦。”
話雖如此,但暗處的“江天師”二人能聽出,語氣中並無責怪,更多的是一種調侃意味。
說到這裡,小白龍動情了:“雖說大家都親如兄弟,但對我照料最多的還是三師兄你啊。大師兄二師兄都比較忙,一路上餵我草料餵我喝水之類的事,大多都是你在做。平日裡你沉默寡言,但多少次夜深人靜時,都來和我聊天。這些事我都還記著呢,怎麼現在都疏遠了呢?”
沙僧仍不言語。
小白龍繼續說道:“師傅現在一直在靈山不太出門,大師兄常除遇大祭之類必須參加的場合,總是找各種理由出去,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他就是跑去花果山和那群猴子猴孫玩耍。二師兄呢,也是一年到頭在外淨壇。你呢,乾脆告了長假在這裡住著。自取經結束後,我們大夥就再也沒聚過。”
沙僧斷然阻止道:“小白龍,此話今日說說便罷,以後休要再提。”
小白龍頗為不解地說:“怎麼了?難道我說想和你們聚聚這話,也是犯錯誤不成?”
沙僧目光深沉地望著小白龍:“當然是錯的!一來,我等都是神仙,怎麼能惦念那種江湖情份?再者,諸天神佛同心同德,我等若還是天天混在一起,說出去不好聽啊?”
小白龍略帶惱怒地反問:“既然同心同德,趣味相投走近走遠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這天上也是這麼忌憚所謂的搞小團體,那和人間那些勾心鬥角有何區別?”
沙僧回道:“有些事你知道便好了,何必說出來?”
小白龍憤然道:“我已經憋了很久了。如果連和你都不能說的話,那這世上我就沒地方可說說心裡話了!連個知心人都沒有,我這神仙還當得有什麼意思?”
沙僧長嘆一口氣說道:“你怎麼看待規則這個事?”
小白龍答道:“規則嘛,過緊則僵,過鬆則散。”
沙僧點頭說:“但是這緊松之間,實在難以有個固定的標準。很多時候,某個規則在這個時間這個環境內是適用的,但是換一個時間和環境就不適用了。但是如果沒有一個不變的東西作為支撐,那麼規則也就無序,也不能稱其為規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