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瑜低聲道,他伸出手指停留在右邊露出憨厚笑容男孩的身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趙崎所設的密碼還是說的是趙崎這個人。
最終他合上了電腦,不顧凳子上的灰塵坐下,視線中的太陽溫吞吞地掛在天際,隱於雲間,像是即將日出般的盛大開場,又像是殘陽西落時的終場閉幕。
“滴滴。”
“你跑哪去了,今天慶功宴你可不能溜啊,我和蔣晴,槿楠把位置給你留著的,你快點過來啊……喂,你在聽嗎?”
“好。”
牧瑜結束通話了電話,起身將桌上的筆記本拿上,但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了放下,他走到門口,回頭最後看了看這昏暗的房間。
“好好休息吧。”
他輕聲道,隨後推門而出,將昏暗關在了房裡。
“我就說聽著有動靜,是趙小子回來了?”
他剛關門,右側的房門卻被人從裡開啟,手拿蒲扇,身穿背心的老人眯眼看著眼前身形削瘦的男孩,他年齡大了,眼神不好,不太確定他是否就是趙崎。
“我是他朋友。”
“趙小子沒和你一起回來?他小子可答應要帶一瓶聖地矽瑪的蜂王漿回來的,是不是忘了怕我罵他,才不敢回來?”
老人吹鬍子瞪眼,開始在牧瑜面前數落著趙崎的諸多不是和粗心大意,最後嘆氣總結道,“趙小子心裡不裝事,以後就算找個媳婦,估計也能被他氣跑……他讓你過來的?”
嘮叨半天,老人才將話題帶回正軌,他看向一直聽他講話沒有半點不耐煩的牧瑜,語氣和緩地問道。
“……是,他讓我幫他拿東西,他最近工作忙,抽不出身回來,我正好休假。”
聽到拿東西,老人的神色突然變了,他湊上前,用蒲扇指著牧瑜,“他是不是讓你拿戶口本?”
“……對。”
“這小子終於是想通了,老早我就給他說過了,他這個名字不好,姓是走叉趙,八字又不能遇坎,取個崎嶇不平的崎字那可不就是一步一個坎嗎,這一看就是註定奔波勞碌的命,嚴重的話,連命都保不了……算了算了,你們年輕人不愛聽這些,你快去把東西拿給他,告訴他,沒有蜂王漿,買點滷肉回來我還是會讓他進門的。”
話到最後,原本語氣急切的老人促狹地說道。
“再見。”
牧瑜擠出一絲微笑,但這絲微笑隨著他的轉身瞬間消隱無蹤,他匆忙下樓走出巷道,來到了旁邊的河堤上。
他的腳步逐漸放緩,那張一直強撐著保持平淡的臉開始變得皺起並越皺越緊,身後落日的餘暉照著他的背影,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清楚地知道,兩天之後的現在,等洗腦手術結束,所有的記憶,所有他在乎的人都忘卻之後,他會比此刻更加仿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