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真的是瘋子。
三十三年的時間裡,聖所組織一直以宗教名義誆騙世人,蠱惑人心,這五十七萬汙染體,就相當於五十七萬條鮮活的人命,平均下來每一年都有一萬七千多人淪為它們檢測聖堂的實驗品,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過還真得多謝你們像清潔工一樣盡職盡責地替我們清除了很多不合格的殘次品,所以這三十三年我們東躲西藏,其實也算是對你們的補償了。”
吳陶走上前拍了拍牧瑜的肩膀,輕聲說道,“牧副總長,要不要再加點難度?”
他接著打了個響指,這一次,足足兩排低階汙染體同時往前踏出一步,“我知道你想要拖延時間,可問題是,你又能拖得了多久呢?”
牧瑜沒有說話,他只是盯著正在向他走來的六十名低階汙染體,隨後揮刀上前,選擇主動出擊。
莫洛鬆開握著戈青拳頭的手,隨後抬腳踹在戈青的小腹之上,宛如炮彈一般的衝擊力直接把他踢倒在地,他劇烈地咳嗽著,嘴中不斷溢位鮮血。
“哦,天吶,該死,瞧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我們的戈青寶寶現在還處於虛弱期,若是把你一腳踢死了,我可就倒黴了。”
莫洛看似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從全自動輪椅上起身走上前去,一腳踩在雙手撐地想要掙扎起身的戈青的後背上,迫使戈青再度重重地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呢?”
“瞧瞧,什麼狗屁聖地矽瑪分部的執行部總長,聖裁武器天鐘的使用者。你現在就像一隻死狗一樣任我蹂躪,我現在真是後悔答應聖所組織把你們這些蠢貨趕盡殺絕,早知道你會注射聖堂,我至少應該讓它們把執行部的人留下,讓他們好好看看你這位聖地矽瑪分部的驕傲此刻的模樣。”
莫洛的表情隨著話語變得越來越猙獰,他再度一腳提在戈青的身上,巨大的力道讓戈青的身子擦著地板“滑”著撞翻了桌椅,他雙手護住頭部,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避免那些桌椅砸在他的臉上。
“你是在哭嗎,戈青小寶寶?我,莫洛。背叛聖輝組織聖地矽瑪地區,致使聖地矽瑪分部覆滅,所有人死亡,並加入聖所組織,成為第六聖衛;你,戈青。背叛聖輝組織諾伊普斯分部的調查小隊,致使牧瑜三人陷入危機,並加入聖所組織,成為第七聖衛。”
莫洛扯住他的衣領,單手把他提了起來,看著他滿臉鮮血目光躲閃的面龐,“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叛徒。”
說到最後,他頗為嫌棄地甩開戈青的衣領,任由他重重地跌倒在地。
“這一切,都是因為何坤,還有你,你們!”
“為了聖地矽瑪分部,我辛辛苦苦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付出了比組織裡所有人都要多的努力才爬上了執行部副總長的位置,二十年的時間裡,我任勞任怨,宵衣旰食!我以為何坤是在培養我,是為了扶植我才把一切事務交由我來處理,可並不是,他只是在利用我,我的存在,只是為了給你鋪路!”
“憑什麼?!你哪一點比我強,就憑那所謂的聖裁武器使用者的身份?就能壓過我對組織二十年來的付出?二十年裡,有什麼過錯都是我站出來擔責,有什麼榮譽都是你來受,我要給委員會的老爺們低頭下跪認錯,低聲下氣地求他們不要為難聖地矽瑪分部,我還要對你一個小屁孩畢恭畢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聖地矽瑪分部,可你呢?何坤呢?你們呢?誰在意過我的感受?你們死得好!你們本來就該死!起來啊,你他媽給老子站起來啊,你不是所謂的聖裁武器使用者,世界的救世主嗎,來啊,拿出你的那塊破懷錶殺了我這個叛徒啊!”
他每說一句就往戈青的身上踹一腳,他豈止是心有不甘,他簡直是歇斯底里。
他的內心儼然已經到了極端扭曲的地步了,正是出於得不到的就毀掉的這種極端心理,莫洛才會選擇加入聖所組織,在他看來,聖輝組織和他童年時所待的財主家並沒有什麼兩樣,他仍舊還是一個被人呼來喝去,肆意打罵,隨時都會被捨棄,完全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低賤奴隸。
“畜......生。”
面對著他憤怒的發洩,戈青只是咧嘴冷笑,眼神鄙夷地看著他,輕描淡寫地吐出這兩個字。
砰!
戈青大口大口地吐出摻雜著血塊的鮮血,這一拳幾乎要了他的命,好在雖然他現在處於注射聖堂後的虛弱期,但已經淪為高階汙染體的他,自愈能力還是極為恐怖的,否則他現在連吐血都做不到。
“畜生嗎?很快,你也是了。”
莫洛拿出那枚猩紅的藥丸,又是一拳打在戈青的小腹上,劇烈的疼痛和身體的本能迫使他不得不張開了嘴,與此同時莫洛也將藥丸丟進了他張開的嘴裡。
“好好享受你最後幾分鐘聖地矽瑪分部執行部總長身份的時間吧,在此之後,你就是聖所組織的第七聖衛了,不管你願不願意。”
他沒去理會跪坐在地上想要用乾嘔來吐出藥丸的戈青,這種方法他當初何嘗沒有試過?
一旦服下聖引,它就自動與血肉相融,註定了服用它的人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它的控制,除非死亡。
戈青伸出顫抖的雙手,眼神中帶著驚恐,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變成了利爪,而後又從利爪變成了雙手,他是聖地矽瑪分部中見識過異化後汙染體數量最多的人,他早已能夠處變不驚地應對各種異化後的低階汙染體了,無論它們異化後的模樣有多恐怖。但此刻,當這種變化降臨到他自己身上時,他才真正明白了恐懼究竟為何物。
“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第七聖衛。”
莫洛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面全身鏡放在戈青的眼前,戈青下意識地看了眼鏡中的自己,頓時驚叫出聲,他跪坐在地上的身體不斷後退,他的身軀不斷顫抖,他驚叫著,哀嚎著,痛哭著。
他那屬於聖地矽瑪分部執行部總長淡然沉穩的偽裝被莫洛以這樣的方式撕碎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受到驚嚇不願接受事實的二十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