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鎮,坐落於聖地矽瑪地區的東南邊陲位置,與諾伊普斯地區接壤而對,若是考慮到聖普坎特地區與之相鄰的河流阻礙因素,那麼諾伊普斯地區確實是距離聖地矽瑪地區最近的地區。
牧瑜坐在車上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點點路燈燈光,現在是晚上時間十點半,從諾伊普斯地區組織分部出來後,他恰好趕上了這最後一趟的末班車,從汽車的到站時刻表來算,大概要十二點左右才能到達聖地矽瑪地區的落葉鎮,他索性把裝著天罰的長條形木盒擱在膝蓋上,而後閉眼睡去。
可他並沒能睡得安穩,十一點、十一點半、他都從淺度睡眠中醒來,而後藉著車頂昏黃的燈光打量車內眾人,因為是末班車的緣故,所以車上除他之外並沒有多少人,兩次打量他皆是沒有任何結果從而收回了目光,雖然怎麼看他們都不像可疑人員,可當牧瑜閉眼之時,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
這種詭異的感覺加上車身執行在複雜路況傳來的顛簸感讓牧瑜再也無心睡眠,他抬手看了眼腕錶,還有不到十分鐘就快到達落葉鎮了,也不知道湯凡和蔣晴現在是什麼情況,按理說他們下午出發前往落葉鎮,現在都已經到了好幾個小時了,怎麼連一則訊息都沒傳給他?
不過對此他也並未太在意,畢竟趙崎和蔣晴並非章槿楠那種性子,這可能也與章槿楠作為自己的助手有關,他、趙崎、蔣晴,按照陳清源的話來說,別人每次出任務都是給他彙報情況,而他們三個出任務都得要身為執行部總長的陳清源詢問他們任務進展,搞得像是他們才是執行部總長一樣。
他就這麼毫無思緒地想來想去,以此來打發時間,順帶還瞥了眼窗外,晚上十二點過的天色除了車身頂上那兩道昏黃的燈光,外面可謂是漆黑一片,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車內安靜得彷彿連落根針都能聽見,讓人莫名地感到孤寂。
他再度看了眼腕錶,而後眉頭微皺,“師傅,怎麼還沒到呢?”
距離汽車時刻表的到達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十五分鐘了,可是還沒到落葉鎮,這讓他感到有點奇怪。
“快了,剛才那段路不好走,放慢了點速度。”
牧瑜哦了一聲,心想也是,畢竟是夜晚開車,司機開慢一點也很正常,更何況從剛才他感受到的顛簸感來說,路況確實有些不好走,只是沒想到這條諾伊普斯地區政府和聖地矽瑪皇室合作修建的這條道路居然是個豆腐渣工程,這條路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從修建完成後通車到現在也才一年時間,仔細算甚至不到一年吧,居然這麼快道路就出現了損壞,而且損壞的位置還是在離落葉鎮不遠處,也不知道那個素來注重自己臉面的聖地矽瑪皇室知道後,會不會感到氣憤。
等等......
牧瑜的心猛地一沉,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而後臉色微變,一直交叉抱胸的手臂緩緩鬆開放下,右手手掌輕輕地按在木盒之上。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對勁了。
且不說車輛正在行駛中的道路是不是通往落葉鎮的公路,即便是,這條才運作了不到一年,且不允許重型貨車通行的道路怎麼會受損,而且從他剛才感受到的顛簸時長來算,這條受損的道路長度至少有兩公里左右,況且以聖地矽瑪地區皇室格外注重自身的形象來說,這段受損的道路既然處在落葉鎮不遠處,那麼說到底還是聖地矽瑪的管轄地區範圍,他們不可能對此置之不理,甚至不加以修理,如此看來,這輛車現在根本沒有行駛在它本該行駛的公路上。
可如果不行駛在通往落葉鎮的公路上,它又會行駛去什麼地方呢,而且除了他之外,其餘的乘客都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嗎?
想到這裡,牧瑜瞳孔一陣緊縮,聯想到之前莫名其妙地驚醒和那種感到詭異的感覺,他終於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猛地扭頭看向車內,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乘客,他們之中,有小孩有老人,有成年男子,也有婦人,除了略微泛白的臉龐外,他們看上去並無任何異常,或者說,正常的有些不太正常。
晚上十二點,車上的人沒有一個人睡覺打盹,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尋常車輛中人與人之間的閒談細語,沒有小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和哭鬧聲,成年人也沒打電話玩手機,他們只是靜靜地坐在車上,睜著眼睛,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他們的姿態動作如出一轍,安靜地仿若木偶人。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並沒有覺得奇怪,這輛車裡,根本就只有牧瑜一個正常人,或者說,人,其餘的人,都注射了聖堂。
注射聖堂後的人,只有兩種結局:第一,身體承受不住聖堂的藥性立即暴斃死亡;第二,淪為汙染體。
而汙染體又分兩種:低階汙染體與高階汙染體。前者機率極高,而後者機率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
雖然汙染體能給人帶來極為強悍的能力增幅,但它並非只有異化這一種副作用,它最大的副作用是:每進入一次異化狀態,都會極大程度地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一個低階汙染體此生的異化狀態最多隻能進行三次,而異化狀態之後,它們就會變得麻木呆滯,臉色蒼白,行如死屍,完全沒有自我意識,淪為那些高階汙染體隨心所欲掌控在手的玩物。
而高階汙染體則完全沒有任何副作用,它們和人類並無二致,只要它們願意,它們可以做到讓身體的任意部位都處於異化狀態或者不處於異化狀態,它們甚至不需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就能獲得遠超常人的力量。
雖然除他之外只有九名乘客,亦或是說,九名低階汙染體,就算是一車的低階汙染體,在手持聖裁武器天罰的牧瑜面前也是不夠看的,真正讓他感到驚恐的是那個能夠正常回答他問題的司機,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司機應該是一名高階汙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