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覺得,好像牧副總長確實輸了啊,是不是章副教官給他找了個臺階下?”
“輸個屁,你沒看牧副總長全程都在防禦嗎,如果不是為了配合章副教官的演練,他怎麼可能不還手。”
“你這麼說確實有點道理......”
“真是辛苦牧副總長了,為了鞭策鼓勵我們,不顧受傷都要自己親自上場配合示範章副教官。”
眾人的竊竊私語讓牧瑜聽的是一個頭兩個大,雖然他自己毫不在乎自己那所謂的名聲,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章槿楠近乎粗暴至極地放倒,他臉上著實有點掛不住。
好在他的光環比他自己想的要強得多,即便被打成這樣了,章槿楠給的理由還那麼牽強,看臺上的這些孩子們居然也都信了。
“沒事吧?”
湯凡走上前來,捂住話筒向他低聲詢問道。
“沒事。”
“啊?真的沒事?要不要你們再打一場?”
牧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和他打一場的衝動,一字一句說道,“搞!快!點!”
“咳......好,讓我們再度把掌聲給到牧副總長和章副教官,感謝他們在百忙之中給我們帶來了這一場精彩的演練,那麼接下來,我們有請牧副總長給我們預備隊的成員們說上兩句。”
聽著看臺兩邊雷鳴般的掌聲,牧瑜徹底傻了,他只是想讓湯凡早點宣佈比試結束他好走人的,怎麼現在自己還得講上兩句了?
雖然極不情願,但礙於現場的氣氛如此高,牧瑜只能接過了話筒,當他掃過看臺兩旁那一張張興奮中還帶著稚氣的臉龐時,他的思緒彷彿回到了九年前,那原本準備說出口的“大家繼續加油,期待你們日後成為諾伊普斯分部的驕傲”這樣的套話被他生生地嚥了回去,他頓了頓,開口道,“我剛才準備數一數,但看了看還是覺得算了,我計算能力太差,你們人太多了。”
眾人鬨堂大笑,就連以性子冷清著稱的章槿楠也不得不控制了一下上揚的唇角。
“雖然有些自誇的嫌疑,但想必你們都聽過我的經歷,我就不再說了,我是十五歲加入的組織,現在想想,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當時預備隊還不叫預備隊,而是叫敢死隊,加上我,只有五個人,而整個執行部,只有不到五十人。加入組織後的第十天,我們就被各自的前輩,也是老師帶上戰場,那也是我第一次面對異化後的汙染體,那個時候還沒有鐳射切割器、陣地地雷和電磁束縛槍這些能夠有效針對汙染體的武器,只有手槍和劣質土地雷,為了不讓聖所與組織暴露在公眾面前從而引起全大陸的恐慌,我們被要求不能使用重型殺傷性武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人命去磨。沒有彈藥支援,也沒有醫療補給,在我們所有人都把子彈打完了,地雷用盡了之後,就依次按年齡順序從大到小用冷兵器和汙染體戰鬥,最終它死在了我前面那位只比我小一個月的前輩手上。”
“我知道你們可能會問為什麼不選擇圍攻,因為我們的任務是要採集汙染體的異化部位把它帶回組織,進行聖堂解藥研製的實驗,我們必須要確保至少能有一個人能夠把它送回組織,而不是選擇圍攻,發發狠想著大不了同歸於盡,在此之後,就像你們在加入組織參觀執行部時看到的一樣,把它們製作成標本,每一份標本,都代表著數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死亡。”
“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打擊你們的信心,嘲笑你們的氣盛,我只是想告訴你們,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傳奇人物牧瑜,只是一個運氣好的普通人罷了,那些當時為了保護我們這些小輩,選擇赴死犧牲的前輩,才是諾伊普斯分部真正的傳奇,而你們,日後也會成為組織戰勝聖所後,這段傳奇歷史的一部分。最後,作為執行部副總長,很榮幸,也很欣慰,能夠看到你們這些為了理想與信念不畏生死加入組織的後備力量,諾伊普斯分部可以沒有牧瑜,但不能沒有你們,我說完了,謝謝。”
巨大的鼓掌聲從看臺頂率先響起,其次是所有看臺兩旁的預備隊隊員,他們紛紛起身用力拍著巴掌,牧瑜所講的事實雖然觸目驚心,但這比單純鼓舞他們更能激起他們內心深處的熱血與無畏。
牧瑜抬頭看向看臺頂部,他仍舊穿著那身自認識起就穿著的中山裝。時隔九年,他的頭髮已經灰白,他的腰桿也不再像當年那樣挺直,連之前不怒自威的面容,現在都變成了和藹可親,他還在使勁地拍打著巴掌,眼神像是一個看著自己兒子上臺演講的老父親那樣,欣慰又驕傲。
難怪湯凡要讓他說兩句,原來他也來了啊。
執行部現任總長,陳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