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不比尋常的小馬,而是屬馬與滇馬雜交而成的新種,高大且善奔。
魏夫人望著這馬,心裡卻想著:“朝廷缺馬,這樣的良馬本該供給西軍前線才是。”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她一踩馬鐙就翻身上去,“駕!”兩腿一夾,馬鞭輕輕一抽,馬兒便馱著她匆匆而去了。
此時已是二更時分,除了馬街依舊燈火通明之外,其他街道基本空空如也,半個行人也無。
所以魏夫人可以一路馳騁而毫無顧忌。“駕!駕!駕!”她快馬加鞭之下,想到了曾經莫雲瀟在鬧市縱馬賓士的景象,不禁感慨萬千。
因為馬好,所以不過一刻就到了茗樓大門前。此時守在門口的是莫雲澤,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
“時雨!”魏夫人叫了一聲,然後翻身下馬。
莫雲澤吃了一驚,急忙迎上來幫她牽馬,一臉惶恐的說:“魏夫人!家姊的事怎麼也勞動了您?”
“什麼話?你大女兄的事就是我的事。”魏夫人望了一眼裡邊,又問:“情況怎麼樣?有眉目了嗎?”
莫雲澤搖搖頭,十分焦急的說:“還沒有。”
魏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你放心,你的內姊不像你大女兄,她從不惹事,許是自己走迷了。咱們這麼多人,東京城巴掌大的地方還愁找不著嗎?”
莫雲澤尷尬的一笑,說:“多謝夫人開解。”
他說著便替魏夫人牽過馬來,將韁繩綁在了門口的柱子上。魏夫人推門進去,茗樓大堂沒有食客,但燈火通明,幾個守在這裡的侍女都是從鬼樊樓裡來的,也曾與魏夫人有一面之緣,於是紛紛行禮。
魏夫人也不多說話,徑直穿過大堂直奔內庭而去。
內庭也只有芷蘭居的屋子亮著燈火,時不時還傳出啼哭的聲音。魏夫人眉頭一皺,快步走了去。
“曾布之妻魏玩魏玉如冒昧來訪。”她在門口這樣說著。
開門的是已經將眼睛哭腫了的綠玉。她一見到魏夫人便又止不住的哭了起來,行禮也忘了。
魏夫人也不計較,進門來時但見屋子裡坐滿了人,但各個愁眉緊鎖,張芸兒坐在當中的藤椅上只是用手絹捂著嘴,不停的哭著,緊挨著她的是李仙娥,或許是受她的情緒感染,一邊安撫一邊流淚。
云溪和丹珠守在李仙娥的一邊,沒有哭,但同樣耷拉著腦袋不言語。
小王姑娘坐在較遠的一張椅子上,晃盪著兩條腿,手裡捧著一碗甜茶在細細的吃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其餘的便都是些端茶倒水的侍女們,大多也都是從鬼樊樓裡解救出來的女子們。
眾女子見魏夫人來了紛紛起身行禮。魏夫人忙扶張芸兒坐下,說:“二奶奶不必多禮,現下找人要緊。”
她又將目光轉向了李仙娥,問:“三奶奶,荷露呢?”
“大女兄出去找幫手了。”云溪回答道:“而且她不要我們陪著,說是去的人多了反而麻煩。”
魏夫人眼睛一亮,微笑說道:“我知道了,但願一切順利。”
“魏夫人,我家荷露雖與你交好,可我的湘兒卻從未與人交攀。您這是……”張芸兒好不容易收了哭聲這樣問。
魏夫人含笑說:“我自不忍見荷露一人操勞。況且,人口失蹤是大案,我理應援手才是。三者,雲湘這孩子有幾分驕縱,但也還是個賢淑的女子,我既知道了,又豈能……欸!”
她話還沒說完,張芸兒又嚎啕哭了起來。她的哭聲裡夾雜著幾分愧疚和幾分感激。
魏夫人和李仙娥才將她安撫好,又急忙給魏夫人看了座,杜鵑又匆匆推門進來,說:“李家娘子來了。”
“哪個李家娘子?”李仙娥忙問。
杜鵑還沒說完,李清照帶著離離已推門進來了。眾人一見更吃一驚。
“兩位奶奶不必多禮。”李清照披著一件大紅披風,戴著氈帽匆匆走來,身後跟著的便是侍女離離。
魏夫人一瞧之下也不禁讚歎:“果然是個標緻的人兒,風韻骨頭竟不讓荷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