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瀟側目來望著他,眼神中殺氣凜凜,讓人不寒而慄。
張迪有些膽寒,只好解釋說:“這是王彥章的土廟。百姓人稱王鐵槍,深受愛戴,因此處處都有他的廟宇。”
“王彥章?”莫雲瀟說:“就是五代時後梁的將軍王彥章嗎?傳聞中說他僅憑一杆鐵槍就能殺得敵人人仰馬翻,是真是假?”
張迪說:“多半是訛傳。”
他又覺得這個回答過於簡短,才又補充說:“此人雖然驍勇,但我朝定鼎以來文風大盛,像王鐵槍這樣的武將也就日漸為人所遺忘。這座土廟也就冷落了下來,無人供奉了。現如今已成了落魄之人的避風之處。”
“哼!大宋朝重文輕武,日後難免要吃虧。”莫雲瀟說了一句。
張迪壓抑著不滿的情緒,說道:“聖人有云,君在德而不在險。我朝天子寬仁治國,百姓安泰,如何要吃虧?”
莫雲瀟瞥了他一眼,不願多做糾纏,便迴歸了正題,說:“我先一人進去探探虛實,然後以響箭為號。聽到聲音,你就帶人衝進來。”
張迪驚得直吐舌頭,說:“你……你一個女子,竟要隻身入敵窟?”
“哼!大驚小怪!”她說著便起身去了。
而此刻,圍攏在篝火旁的這些人農不像農,樵不像樵,一個個衣衫不整,面上都帶著兇狠之色。
“忘八端的畜生!”一個人拍腿大罵:“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光人沒看住,還折了兩個弟兄!”
李二郎坐在塑像前的香案上,正在大口啃著一個芋頭,聽了這話也不由得一呆,冷笑說道:“這事兒咱們八成是給晃了。”
眾弟兄們一陣騷動,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來。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其中一個人問道。
“哼!漕幫的人說的好聽,叫咱們和他一塊劫了簡王出來,只要能另立朝廷,不愁幹不出一番事業來。”
李二郎說道:“可劫人也好,看守也好,都是咱們弟兄在前。他漕幫卻躲的遠遠的。起先,俺也不甚懷疑,但他們這一走,俺倒思索起來了,漕幫許是借咱們之手把簡王弄出來,然後他們好行事。”
“啊?”眾兄弟一擁而起,紛紛叫嚷:“既如此,咱們得找那姓萬的討個說法!”
李二郎還沒開口,只聽廟外一聲馬嘶,眾人無不驚愕。“是點子!”人人手裡拎起武器直衝了出去。
李二郎半是疑惑半是慌張,也急忙從香案上跳下來,跑出來看。
他出來時,眾弟兄已將莫雲瀟一人一馬圍了起來。個個面露猙容,舉著明晃晃的鋼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哈哈哈……”莫雲瀟縱聲大笑,說:“奴區區一個女子,竟也叫諸位如此興師動眾?哼!難怪連一個閨閣裡的姑娘都看不住!”
莫雲瀟半是譏諷半是嘲弄,激得眾人大怒,幾乎就要一擁而上將莫雲瀟拽下馬來。
李二郎到底是有城府的。他將莫雲瀟上下一番打量,說道:“這位便是莫家的大姑娘了吧?”
莫雲瀟呵呵一笑,兩手交疊搭在馬脖子上,笑眯眯地說:“不錯,我是來找我女弟的,這位英雄可見到了?”
李二郎呵呵一笑,說:“莫大姑娘果然不凡,不愧女閻羅的諢號,不像二姑娘那樣草包!”
“呵呵呵……”莫雲瀟忽然捂嘴格格笑了起來,直笑得這些舉著刀槍的賊人們渾身不自在。
“英雄說得極是,我那女弟可草包得緊。”莫雲瀟笑道:“她在哪裡,英雄可知道?”
李二郎面色一沉,有些尷尬的說:“她跑了。”
“如何跑的?”莫雲瀟急急的追問,神色間難掩焦慮。
李二郎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不禁冷笑:“大姑娘,你關心之切,就不怕俺們誆了你!”
莫雲瀟將身子坐直了,然後斂起笑容,說:“誆我的人還少嗎?章惇、仇鋒、趙似,他們各個都不對我坦誠,如今可有一個得了好下場?”
李二郎也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說:“好!大姑娘果然好膽色。俺們也不怕與你說,你的女弟正是被花中龍救出去的。”
莫雲瀟心裡一揪,眉頭如峰巒般皺起,問:“趙似如何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