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挺之抬眼將他一瞧,心中已明白了四五分。他嘆了一口氣,說:“德甫啊,明年就是大考之年,你可要把心思多用在學問上。那莫時雨家中有喪,三年之內不能考試。你可不能總與他學。”
“是。”趙明誠應了一聲。
在趙挺之和兒子談心的同時,莫雲瀟也在李清照的閨房中講自己如何搭上趙明誠的線的。
“婉兒,這條紅線我可幫你牽上了,接下去可就看你的能耐了。”莫雲瀟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清照紅了臉。她略微的低了低頭,說:“既是這樣,我可要念你的情了。離離,幫荷露剝一個橘子來。”
離離應了一聲,拿起一個橘子來很快就剝好了。莫雲瀟道謝之後接過來,邊吃邊說:“這個趙明誠趙德甫啊真是個仁厚的君子,婉兒你沒有看錯人。”
李清照含羞問道:“不知荷露你是如何將我的心意傳達與他?又不知他是否會意?”
莫雲瀟呵呵笑了起來,說:“我的畫你的詞,他不會不懂的。”
李清照淺淺一笑,說:“真沒想到荷露你真是俠骨熱腸,頗有古風。以前我是錯怪你了。”
“嗨,這也沒什麼。”莫雲瀟大度的擺擺手,說:“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日後可就是好閨蜜了。”
“閨蜜?”李清照有些不解。
“閨蜜嘛,就是閨中密友的意思。”莫雲瀟說著。
說罷二人都呵呵笑了起來。
這天晚上,趙明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覺間,屋外已是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斷的唸誦著《關雎》這首詩,閉眼聽著屋外的雨聲,心情陷入了十分自責的歡喜中。
他當然明白父親對自己的期望,自己苦讀多年也正是為了一朝大考。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卻動了情思。
若莫雲澤也有資格參加考試,那他約自己去茗樓見莫雲瀟還可解釋為“美人計”。
可他偏偏無法參加來年的殿試,自然也不用費這樣的心機來坑害朋友。
趙明誠心思單純,不願也不會將自己的好朋友想象成是那樣的齷齪小人。
他閉著眼睛,但莫雲瀟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她衝自己一笑,然後移步來到桌案前坐下。她輕輕拿起醒木一拍,然後繼續說起了書來。
這次,她只有自己一個聽眾。她的眼睛含著無限的柔情蜜意,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可忽然間,狂風驟起,屋內頓時一片漆黑。莫雲瀟再沒了蹤影。自己放眼四望,本來亮堂堂的茗樓頃刻間就化作了一座破舊的廟宇。
他“啊!”地驚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一摸腦袋,腦門上已是汗水涔涔。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雞鳴表示已經天亮。他立即披衣起床,再也沒了睡意。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他撐起一把油紙傘,撩起長衫,小心翼翼的走著。
隋堤煙柳是汴京八景之一,也是春秋兩季青年男女踏青的好所在。不過今天下雨,又是清晨,所以柳岸邊並無多少行人,只有一個穿著紫色衣裳撐著花傘的女子在岸邊漫步。
這女子婀娜婉轉,長髮披肩。四周煙氣繚繞,宛如仙境一般。
趙明誠望著她的背影不覺看得呆了。這女子真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更妙的是,這畫這小令也是這位女子所寫。
在東京城,美女多有,但才華橫溢的美女卻並不多見。趙明誠是少年心性,真想衝過去報上家門,可又怕唐突了佳人,一時就有些躊躇。
不多一會兒,雨收雲散,明媚的陽光灑下來照耀著汴河和柳岸邊上的女子。
趙明誠看著她,但見汴河上波光粼粼,女子身上彷彿也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