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的也看出了,二位是讀書人,不喜歡下賤皮子。這兩個上等貨色可不一樣,是近來才收的寶貝,一直養著還未接過貴客呢。嘿嘿,兩位瞧瞧可合心意?”
駝子說著就兩手在那兩個姑娘後腰一推,力道十足,發力的時機也拿捏得好,恰是在她們踏步上前,一腳抬起,一腳未落之時。
她們猝不及防失了重心,不禁是一聲驚呼,分別向莫雲瀟和魏夫人跌了去。莫雲瀟和魏夫人同樣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將她們抱住。這兩個姑娘身子酥軟,像綢緞一樣跌在兩人懷裡,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也猛撲鼻端。
“兩位上眼瞧瞧,這兩個怎樣?”駝子笑著說。
莫雲瀟將懷中女子的臉龐托起來一瞧,不禁是大吃一驚。這女子本是在嚶嚶哭著,但一見莫雲瀟也瞪大了眼睛。“啊?是大姑……”她話還沒說完,莫雲瀟已伸手將她的嘴捂住了,然後湊近她的耳畔說:“稍安勿躁,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這女子淚眼涔涔,“嗚嗚”地叫了一聲才緩緩點頭,仍舊小聲說著“救我!救我!”
她可不是別人,正是莫家二女兒雲湘的貼身女使綠玉。幾乎於此同時,魏夫人也發現自己懷中的人是云溪的貼身女使丹珠。魏夫人腦力極好,很多人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再見時必然還能記得。所以她也急忙捂住了丹珠的嘴,不要讓她叫出聲來。
那駝子左右望望,見她四人表情各異,便問:“怎樣呀兩位先生?”
“就她了,你且下去吧。”莫雲瀟扶著泣不成聲的綠玉說著。那駝子嘿嘿一笑,似乎甚為得意,又說:“要不小的去給兩位開兩間房間,咱們屋裡好伺候。”
“叫你下去你就下去,那麼囉嗦幹什麼!”魏夫人訓斥了一句,駝子也覺得掃興,只好應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再看綠玉和丹珠,早已將身子哭得綿軟無力。尤其是綠玉,漸漸從莫雲瀟懷中滑落跪倒在了地上。莫雲瀟急忙將她扶起,問:“綠玉,你還好嗎?”
綠玉搖搖頭說:“大姑娘,這兒不是人待的地方。”她抽噎了一聲,回頭望去,確認四周沒人偷聽才繼續說:“自從家變以來,我們就被賣到了這兒。我和丹珠兩個,每日住在陰冷的地窖裡,餓了只能吃發黴的胡餅,渴了就喝地窖裡滴下的水。我們不想接客,槽幫那些人就用針扎我們。我們……我們……真想死了算了,可偏偏又下不去狠手,只得這麼苟且的活著。”
莫雲瀟聽的頻頻點頭,眼中的淚水也在不斷的打轉。“那你們……可保住了清白的身子嗎?”
“大姑娘,在這鬼樊樓裡,哪有女子能保住清白的。”丹珠繼續說:“我們來了只一天,就給槽幫的那些王八龜兒給……”她再也說不下去,只得趴到魏夫人的腿上大哭了起來。
魏夫人也是心如刀絞,但也只得將她扶起,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得想辦法出去。”
“大姑娘,魏夫人,求你們救救我姐倆吧,求求你們了……”綠玉就要下拜又被莫雲瀟拉住。
莫雲瀟想了一想,然後湊近魏夫人的耳邊說了一番話。魏夫人大吃一驚,連忙擺手,說:“不可不可,我怎能讓你獨自冒險?”
莫雲瀟笑了笑,說:“這鬼樊樓哪有簡王府兇險。那汪洋大海我都趟過來了,這臭水溝我還放在眼裡嗎?”
“可是……”魏夫人還是十分的擔憂。莫雲瀟打斷了她的話:“好啦,玉如你也不比我輕鬆。咱們分頭行事,好事能做一件是一件。”
魏夫人的眼中也已蘊了淚。她望著含笑的莫雲瀟,心中悽楚無比,也為自己的無能而深深的慚愧。
莫雲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然後高聲叫道:“小哥!煩請過來一下。”
“來咯!”那駝子聽到呼喚便快步而來,滿臉堆著諂媚的笑,說:“看二位面泛桃花,應是滿意了?”
莫雲瀟笑笑,說:“是呀,我們都很滿意。不過我這位魏兄總是喜歡和我爭,總認為我懷中的姑娘才是最好的。我索性讓了給他。”
她手臂一甩,便將綠玉像繡球似的拋向了魏夫人。魏夫人一手抱著丹珠,另一手接過了驚慌失措的綠玉,然後笑著說:“莫兄盛意拳拳,老哥我也不能不領你的情。他日莫兄到江南來,老哥再好生款待!”
駝子有些不解,撓了撓頭說:“既然這位先生喜歡您的姑娘,那您二位彼此交換豈不兩便,何必要一人獨佔兩個呢?”
莫雲瀟瀟灑的將摺扇一展,一邊扇著有些寒意的風一邊說:“這你就不懂了。我這位魏兄不僅凡事喜歡和我爭,而且總要一人獨佔,不許他人染指。嘿嘿,什麼?你說你要在江南款待我?只怕到時還是我換個地方款待你吧。”
駝子嘿嘿一笑,心想:“這個姓魏的的倒是霸道得很。不過這樣也好,他一人佔兩個,姓莫的再來一個,兩人賺三人的錢豈不更好?”
駝子便笑了起來,說:“既然如此,那就請莫先生再挑一個姑娘吧。”
“慢!”莫雲瀟和魏夫人對望了一眼,又說:“我這位魏兄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每次遇到心儀的姑娘總要帶回家去享樂。我倒要問問,你們肯放人嗎?”
一聽這話,駝子的警惕心提起來了,板著面孔說:“這可對不住,咱們鬼樊樓可沒有堂差的前例。”
雖然莫雲瀟不懂“堂差”是什麼意思,但根據語境也可判斷大概就是帶人出去的意思。
於是她又說:“前例都是由人開的,我這位魏兄著實不好伺候。難得他今日高興,我也樂得奉陪。若你們伺候好了,票子少不了你的。怎麼樣?肯不肯賣在下這個面子?”
駝子望望莫雲瀟,又望望魏夫人和她懷裡的綠玉和丹珠,說道:“您老勿怪。這個面子不是小的不給而是鬼樊樓不比其他,咱的姑娘不是尋常路來的,只怕出去了就要生事。萬一驚動了官府,小的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