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瀟苦笑一聲,說:“若我說不礙事,大王信嗎?”
趙似有些猝不及防,楞了半晌才問珊瑚:“去叫大夫了嗎?”
“喜鵲去叫了。”珊瑚回答道。
“只來了一個晚上,怎麼會如此病重?”趙似像是在問莫雲瀟又像是自言自語。
“虧著大王掛念。”莫雲瀟頓了一頓,又說:“或許是我天生的勞碌命,受得了苦,卻享不了福。”
趙似淡淡一笑,寬慰她道:“哪裡扯得上這個,偶感風寒,常有的事。”
莫雲瀟側頭望了一眼珊瑚,說:“我生病是自找的,和珊瑚她們沒有關係,望大王不要遷怒於她們。”
趙似和珊瑚都有點吃驚,不禁對視了一眼,珊瑚攝於趙似的威嚴,又急忙將頭低了下去。
“好,我不罰她們就是。”趙似含笑答應著。
這時,屋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大王,宮裡的劉太醫到了。”
趙似忙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珊瑚:“將紗簾放下來。”
“是。”珊瑚應一聲,便將莫雲瀟床前掛著的紗簾放了下來,可以起到一定的隔絕作用,維護了男女大防的傳統觀念。
莫雲瀟雖能透過紗簾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但相貌是看不清的,只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卑職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大老遠的將先生請來不勝惶恐。”趙似一邊和他寒暄一邊引著他繞到了屏風之後。
珊瑚早已準備好了兩個凳子和一個捲起來的毛巾。凳子自然是給太醫和趙似坐的,而那毛巾則是來墊莫雲瀟的胳膊的。“珊瑚,去給先生備茶。”趙似這樣吩咐了一聲,便將珊瑚支應了出去,
劉太醫緩緩坐下,慢吞吞地說:“勞煩姑娘,將右臂放在這毛巾上。”
莫雲瀟便依言將手臂放了上去。趙似見到她的袖口是昨天穿的衣裳,不禁納悶:“她睡覺不脫衣服?”可隨後一想,又是一陣悵然若失:“難道她怕我趁她睡著之後再行不軌?唉,她對我竟然忌憚如此?”
老太醫輕輕將手一搓,讓手掌微微發熱,才小心翼翼地落在莫雲瀟的脈門上。
老太醫渾濁的眼珠一轉,隨即又微微點頭。趙似見他點頭,便問:“老先生,如何了?”
“回王爺,姑娘的病沒有大礙。”老太醫回答:“許是近期疲乏,又受了莫大的刺激,才會使風邪侵入。”
“哦,沒有大礙便好。”趙似對老太醫的話沒有特別注意。
可莫雲瀟卻是一陣著慌,心想:“這個老大夫還真有兩把刷子,把脈能把出我最近受了刺激?”
老太醫又是慢吞吞的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衣帽一邊說:“老夫留下一個方子,重在固本培元。一日三劑,四天之後便可痊癒。”
“那就有勞先生了。”趙似對著老太醫深深地作了一揖。莫雲瀟在簾幕後面也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覺感到一陣溫暖。也不知怎地,她神經一放了松,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這次,她向一個很深很深的洞窟中墜落下去。這個洞窟深不見底,她就這麼一直向下墜落。
“荷露!荷露!”她又一次聽到了宋明軒的聲音。她慌張的四下尋找,卻都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直到她向下望去,這才發覺原來洞窟的最底是一片湖,而宋明軒的臉正映在湖面上。“不!不!”她奮力地搖頭,想要抓住什麼,但周遭是一片虛無,她無從憑藉,只有無助的向下墜落。
“噗通”一聲,她跌入了黑暗的湖水當中,宋明軒的影子也支離破碎了。在這幾乎是失重的一瞬間,她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