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不敢怠慢,給身旁的司承一個眼色。司承便過去接過玉牌呈了上來。他只這麼一瞧,便:“啊!”的大叫一聲,臉色登時變了。
周圍的兵衛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他已離坐起身,躬身趨步來到趙佶面前,說:“小臣不知官家駕到,狂悖之處還望官家寬宥。”
眾人一聽這話都大為吃驚,尤其是那兩個帶他們進來的兵卒,驚慌得雙膝一軟,紛紛跪倒在地,口稱“該死”。
張迪伸了伸胳膊和腿,罵道:“王八龜兒,老子早就說我是大押班張迪,你說什麼來著?啊!”
那個兵卒噤若寒蟬,自然不敢應答。
趙佶叫住了他:“不知者不罪,切不可挾私報復。”
“是。”張迪應了一聲,悄悄的退到了一邊。但他心中卻十分不忿,暗自想道:“敢情是你沒被他踹一腳,按在地上。”
“你們也起來吧。”趙佶對那兩個兵卒說了一句,然後拿回自己的玉牌,向司衛的座位走去。司衛老爺只能恭恭敬敬的跟在後面。
他邊走邊說:“我這次微服出宮是為體察民情,不願過分招搖所以今日之事切不可對旁人提起。”
“是。小臣明白。”司衛回答著。
趙佶坐了下來,說:“我確實有事要司衛老爺幫忙。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
“官家但有吩咐,小臣願為牛馬驅使,不敢談幫忙。”司衛頓了一頓,稍稍抬起頭來問:“不知官家要找什麼人?”
“一個侍女。”趙佶說:“曾經是茗樓莫家莫雲瀟的貼身侍女。”
“哦……”司衛想了想,說:“茗樓莫家犯的是朝廷重法,家產充公,奴婢變賣,如今可不知賣去了哪裡。”
“所以才要麻煩你司衛老爺呀。”趙佶笑著說。
這司衛將身子又矮了矮,說:“不敢。”
趙佶點點頭,說:“若此人還在東京城裡那便容易找。若是不在了,也要想法子將她的確切訊息報給我知。”
“是。”司衛越聽越覺得糊塗,怎麼一個罪犯之家的侍女要讓皇帝親自過問。他怎麼想都想不透,但張迪卻是心頭一片雪亮,暗暗笑著。他和司衛對視了一眼,眼神間充滿了獲悉答案的得意的光彩。
“小臣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將此女尋來,親自交給官家。”司衛說道。
趙佶卻將扇子一搖,說:“不可。你只許將此人的下落告知於我,切不可輕舉妄動,壞了我的大事。”
“這……”司衛眉頭緊皺,更是糊塗了。既然官家如此關心此人,尋訪到了下落又為何不許開赦?難道這裡面另有玄機?
而這一回張迪也糊塗了。他也不明白趙佶為什麼要這樣做。
司衛微微抬頭,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官家是何打算?”
趙佶瞥了他一眼,說:“你只要照我說的去做便是,其他的不必費心。”
“是。”司衛又將頭埋了下去。
趙佶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說:“好了,我們這就回宮去,等候司衛的佳音。”
皇帝忽然駕臨,自己還沒來得及獻殷勤他便要走。司衛一下子就慌了手腳,忙說:“官家可飲一碗香茶再走。”
“香茶留著你自己飲吧。”趙佶說:“我們來時已吃了不少了。”他說完便大踏步地走了下去,招呼了一下張迪,一同離去了。司衛和一班兵丁都脫帽鞠躬,目送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