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一片黑色,黑得樂陽看不到任何東西,包括他自己。
不記得過了多久,樂陽才從勉強地適應了黑色,並且後知覺地記起,他所展望的世界竟然全是黑色。
沒有一種世界,就只有一種顏色。
很明顯,這不是樂陽居住的世界。
周圍的時間好像靜止了,靜到聽不見人聲。
這是哪兒?樂陽喃喃地心想。
這是你的精神世界。陌生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迴響。
咚咚咚。
萬籟俱寂之中,樂陽乍然聽見了一個腳步聲。
同時,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響起:“小子,你相信人類有命運嗎?”——命運?樂陽悚然一驚,快速地環顧四周,卻沒瞧見半個人影,不由地大聲問道:
“你是誰?”
“看地面。”
樂陽低頭一看,地面亮了起來,映出一個影子,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影子。
“你是……?”樂陽呆住了。
影子?
不由自主地,樂陽想起二十五歲時,他被汽車撞飛的前一刻,貌似他也瞥見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影子從他的頭頂一閃而過,當時他還以為是錯覺來著……
這本是匪夷所思之事——通常情況下,影子不可能會說話,然而樂陽經歷了一次重生,反而認為這種荒誕的情景所理當然。
“請喚我‘黑影’。”影子如此地自我介紹。
“黑影?”樂陽直嘆人如其名——話說這是人嗎?……
“你相信人類有命運嗎?”黑影又開口了。
“命運?”樂陽哂笑,“千萬別說命運是既定的狗屁話兒!我不相信人的命運是既定的!我相信人只要肯努力,就會改變命運……”
“改變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看到了你,你為了救你的母親,自己死了……”
“我、我死了?”樂陽呆了呆,茫然地接受現實,“我當真已經死了麼?……”
黑影一陣嘆息。
“命運,即人類一生預先註定的程序,包括人類本身的生死、貧富和一切遭遇。命運就像計時器,到點就會發生各種事件:假設一名人類正常死亡的壽命是六十歲,但若有命運的參合,他可能會提前死去——而你,很不幸,被命運參合了,所以你提前死了……凡是人類,都逃不開命運。”黑影緩緩地分析,話鋒一轉,“換句話來說,如果人不再是‘人’了,那‘人’還會有命運這種東西嗎?”
樂陽傻傻地看向黑影,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可以成為‘尤愛達’!只要成為了‘尤愛達’,你就能擺脫命運的束縛!”黑影沉聲地敘述,“尤愛達,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即Unknown life body,簡稱ULD,未知生命體!——你,想成為‘尤愛達’嗎?”
“什、什麼?……”這話太爆炸了,樂陽完全懵了。
“沒錯,我就是你們人類嘴裡說的‘外星人’!”黑影驕傲地宣佈。
“外、外星人?”樂陽張口結舌,腦子一片空白。
“但被你們稱作外星人的我們也有自己的專稱。你們‘人類’,我們‘尤愛達’!”
“尤、尤愛達……”樂陽結結巴巴地念著。
黑影似乎很滿意樂陽的模樣,一部分影子漸漸拉長,好似一隻手的影子。漆黑的手影子動了一下,一粒紅色的藥囊從地面浮現,被手影子擺到了樂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