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你看見沒,在那青海的邊上,自古以來白骨遍野無人收。新鬼煩惱地怨恨舊鬼哭泣,天陰雨溼時眾鬼淒厲地發出啾啾的哭叫聲。這是唐代詩人杜甫的《兵車行》,用來形容戰爭的慘烈在恰當不過。
此時的高澤立於山坡之上,面色平靜的望著下方已經結束的戰局。他並沒有因為這場勝利,而感到絲毫的興奮,反而內心深處卻湧出了一種莫名的罪惡感。這些年來在漠北草原,對北方胡族的連年征戰,殺戮胡人者又豈止三萬之數。那時的他何等暢快,但今日所殺之人卻是一群尋常百姓,雖然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叛軍,是一群欲顛覆帝國的叛逆者。但如若不是無法生存,誰又會放下耕具、拿起刀槍,走上一條沒有選擇的不歸路。
而這時滿身是血的趙雲,來到高澤身邊面色些許興奮但又有些不太自然
“大哥,此戰我軍殺敵一萬七千餘人,俘虜萬餘人,只有少量叛軍逃跑。文耀、雲峰正在清理戰場,只是。。。”
高澤貌似猜到了什麼,心中一震。但還是平靜的問道
“只是什麼”
趙雲面露難色但又很想知道為什麼
“只是,文耀與雲峰將所有的戰俘全都集合到了一個山凹之地,並沒有打算將他們押往雁門”
高澤看著趙雲又看向即將下山的落日,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趙雲的問題反問道
“子龍,我軍損失多少”
趙雲很是疑惑但又隨即回答道
“我軍損失步軍一千二百餘人,騎兵損失不過三百,傷者卻接近兩千餘人”
高澤仰天長嘆了一聲
“是啊,我軍此戰雖說大勝,但卻損傷過半。現在真正能戰者不過兩千五百餘人,但我軍卻有上萬俘虜。雁門關的殘破你是知道的,我們又如何安置這些俘虜,而且黃巾主力緊隨其後,如果將其放生,他們又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反抗帝國的洪流當中,如果那樣這場無休止的戰爭何事才能平息”
“大哥、你的意思是文耀他們,要將這一萬多俘虜全部屠”
趙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他早有準備,也知道他們無法安置這些俘虜,但還是希望這個大哥能有更好的辦法。可是這次讓他失望了,高澤並沒有阻止高順他們的舉動,反而得到了高澤的默許。
“文耀,我們確定要這麼做嗎?”高覽平靜的問道
“你有更好的選擇?”高順看著山凹之處的黃巾軍,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子龍去了那麼久,看來大哥也默許了”高覽看向天空莫語道
“去吧,如果這世間真的有因果報應,那就讓我來扛吧!”高順仰天長嘯
“這什麼話,不把我當兄弟”
高覽拍了下高順的肩膀,拿起手中的長槍,指向天空。然後縱馬而去隨即後方只傳來一聲
“如果哪一天真的降臨,我們一起扛”
煞那間數千直支箭雨密密麻麻從天而降,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就此消失。他們掙扎著、咆哮著,意圖衝出這片陷阱,逃離這片地獄,可惜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箭雨,和冰冷的刀槍。
許久過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整片山凹屍橫遍野,彙集起來的血水積起了一個數丈大的“血池”。高順看著整片戰場上的屍首,幽幽的說道
“將所有的黃巾屍首,全部集結於此。然後————全部燒掉”
一位血狼騎兵,愣了一下拱手道
“諾”
這些血狼騎兵都知道,這個人的命令不容任何人質疑。甚至他們寧願面對高澤,也不遠面對這個地獄閻君(所以在私下除了高澤、趙雲以外,所有人都稱他為閻君)。但是總有人不怕死,但所謂的不怕死卻都是因為無知,因為無知所以無謂。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停、你不過是義軍校尉賬下一個小校,開始聽命與你只是因為章將軍有令,作戰之時我等軍令在身不得不從。而現在這場戰爭已經結束,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利命令我等,不要說是你,就算是高澤也不敢在我等面前擺出這麼大的官威。”一位校尉騎在馬上指著高順大聲說道
高順看了眼這位趾高氣昂的校尉,如同在看死人一般。在看向其他人,見他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場鬧劇,好像想看看他如何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