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芻狗道人皺眉道。
龍捲崩散,太極分裂,看似旗鼓相當,但局面卻是開始向著燕玄空不利的哪一方面發展。
兩道身影向著南北兩方拋飛,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皆是周身沸騰著陰陽罡氣,赫然正是燕玄空以及他的化體。
這兩者聯合起來方才能夠壓制任嶽,一旦分開,就算不會將燕玄空打回原形,也能讓他墜入不利的境地。
果不其然,小山一般的任嶽自亂流中衝出,猶如漆黑膿血一般的罡氣在他身上肆意流淌,一張張人面在罡氣上化形,不住地張合著嘴巴,散發出癲狂的氣息。
但任嶽的勁力卻是內斂至極,有種剛極柔生的絕妙變化。
他如同鴻毛渡水般飄然,似緩實疾,轉眼即至。而後四臂擊出,狂亂的魔罡在身上流溢,卻有種平靜之感。
勁力收束到極致,便是連殺意都被完全收斂,輕飄飄的拳鋒擊出,甚至沒有引起拳風。
但燕玄空卻是感應到了至極的危機,一股寒意自尾椎骨湧上,直通天靈,周身上下皆是緊繃。
“陰陽並流·道生四象。”
青玉拂塵繃直如劍,大開大合,剛猛無儔,另一隻手掌則是運轉純陰之氣,如水渺渺,有相無形。
陰陽並流,劍掌合一,演化四象迎上拳鋒,磅礴之氣如驚濤駭浪般衝擊著丈六的大力神魔,卻在碰觸那膿血般的罡氣之時無聲無息地被吞沒。
拳鋒無情地泯滅了陰陽罡氣,青玉拂塵被崩斷,無數斷絲如劍刃般紛飛,再往前,其中一拳碰觸到燕玄空的左肩,那處地方頓時就如被兇獸吞噬了一般出了個空洞。
小半個左半身都在這一拳下消失了,甚至能夠透過傷口看到蠕動的臟器,燕玄空已是被重創!
隨後,其餘三臂齊至。
但在同時······
“嗤——”
真武七劫劍如同利箭般從後方貫穿任嶽的胸膛,又狠狠刺入燕玄空的身體,帶著他向後疾飛,避過了被任嶽亂拳轟殺的結局。
劍氣在任嶽體內爆開,頓時血肉橫飛,覆蓋在上身的罡氣如血液般飛灑,露出了內中血肉模糊的身體以及一些漆黑的臟器。
任嶽頓時如同石像般凝立不同,先前的狂暴悉數煙消雲散,整個人都僵直在那裡。
而燕玄空則是被真武七劫劍帶著退至蕭抱月前方不遠處,左半身鮮血如噴泉般湧出,踉蹌倒在地上。
“是貧道贏了······”燕玄空掙扎著道。
他的臉上露出至極的喜悅,眼中如同有星辰寄宿,有一種奪目的光。在這種情況下,似乎身上的傷勢根本不存在了一般,燕玄空用僅剩的右手抓住了前來攙扶的蕭抱月,嘴裡含著鮮血,含糊道:“師兄,我贏了······”
曾經因為野心,聽從了芻狗道人,以致於真武道險些內亂,甚至在太和山之戰中苟且於後方,如今能有機會為宗門奉獻,哪怕是同歸於盡,在燕玄空看來也是值得的。
他以慘烈但值得的方式,獲得了勝利。
“我知道。”
蕭抱月一手握住燕玄空的手掌,另一隻手帶著勃勃生機虛按在左半身傷口處,“不要多說,師兄給你療傷。”
實際上,他已是看出了燕玄空近乎油盡燈枯了,便是有者字訣相助,能很難救回。
任嶽的那一拳,不只將燕玄空的肉身重創,更轟散了其部分神魂。而燕玄空又非是煉氣士,能夠元神出竅另行奪舍,想要留住他的性命,簡直是難如登天。
但難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