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時歲看上去比從前堅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如今的時歲有個致命的缺點——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除卻時年,那個曾經在無數個生死關頭並肩作戰的戰友,時歲誰都不信。
只見時歲深呼一口氣,彷彿聽不見姜堰的話似得,將下唇直直咬破。
鐵鏽味的鮮血瞬間瀰漫在口腔內,疼痛感讓時歲有片刻的清明。
此時的時歲看上去彷彿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但她眉眼間寫滿了清醒。
時歲咬牙道,「開車就成,不用管我。」
夜幕中,姜堰一個飄逸,車子在刺耳的刺啦聲中泊入醫院門口的停車位。
姜堰第一時間就下了車,將時歲整個人從車裡抱出來。
方才在路上的時候,姜堰已經給方寸打過電話,下車後他第一時間極直奔方寸的辦公室。
姜堰猛開啟方寸辦公室的門,裡面的男人開口道。
「姜少爺,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錢沒還,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你知道一個美容覺......」
方寸原本詼諧的調侃,在看到時歲第一秒,瞬間不見。
只見方寸面色嚴肅地讓開了身後的床,開口道,「把人放上來。」
時歲看上去不僅是像從水裡撈出來的,還像是在血海里面撈出來的!整個人渾身上下滿是鮮血,面色更是在凝固的暗紅色中,襯托地越發慘白。
方寸大致瀏覽了一番時歲身上的傷口,隨後轉身和姜堰道,「你小女朋友傷得有點嚴重,我處理的時間會很長,你在外面安安靜靜地等,不要影響我。」
說完,方寸便拉上簾子,將辦公室隔絕成兩個空間。
看著面前拉上的簾子,姜堰整個人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割裂感包裹。
他的力氣似乎被抽走,猛地往後一坐,癱坐在方寸辦公室的小沙發上。
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太安靜了,這才剛從巨大情緒中抽離出來的姜堰,很是不適應。
姜堰長呼一口氣,往前一靠,他雙手捂住面龐,聞到手指上血腥味的那一刻,姜堰再次墮入方才的記憶中。
剛剛姜堰坐在櫃子裡,就那麼看著時歲。
那樣的時歲,實在是讓姜堰太陌生了。
從前受了一點傷,立時三刻就會紅了眼眶的小姑娘,從前那個在一起之後最喜歡撒嬌的小姑娘,那個他曾經以為被自己治癒的小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那個樣子。
面對猛獸的時歲太冷靜了,她清晰知道野獸的每一個弱點,瞭解這群野獸的每一個習慣,甚至知道怎樣屠殺野獸是最快的。
如果是姜堰是姜學林丟在高科技中間,不斷學習精品武打所培育出來的藝術品,那麼時歲就是被姜學林拋在真正的山間,無數次面對野獸,實戰中脫穎而出的野味。
姜堰不敢想,時歲是面對了多少次猛獸才得出的那一身身手。
離開他的這些年,時歲到底一個人面對了什麼。
那個該死的姜學林,到底有沒有把時歲的命看成命。
如果當時姜堰能夠對時歲的感情果斷一點,是不是時歲就不會經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