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上景因為理虧,他對羅蘿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發洩怒火。
黎上景就站在那兒任由她打,她又錘又打的,對方卻沒有一點的回應,時間一久她也精疲力盡。她收回自己的拳頭,揹著身子對著黎上景生氣地道:“你進去吧,她現在在睡覺,等她醒來了之後你們兩個就好好的談一談。”
羅蘿說完轉身就走,不肯再多看黎上景一眼,對於這種男人,她一向都很是不屑,如果是她遇到這樣子的事情,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這個男人,可是念悠不一樣,她這個人太過重情意,想必黎上景的到來會讓她好受一點。
黎上景走進別墅區,看著那熟悉的景物,卻覺得恍若隔年,似是許久都沒有回來了。
“先生?”一個僕人正在院子裡修剪花枝,一抬頭就看到黎上景從門外走來。
“嗯。”黎上景對著僕人點點頭,然後繼續往裡走,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極慢,像是一個朝聖的信徒,一步一步都滿載著虔誠。
他一路走到二樓,看著走廊盡頭的那扇虛掩的門心裡複雜不已,既有激動,又近鄉情怯,不敢邁出那一步。
最後,他終於鼓足勇氣,朝著那扇門走去。
他推開房門,房間裡一片寂靜,窗簾掩著,屋內光線暗淡,他往床上望去,那早已適應了屋內光線的眼睛辯識到床上的一團凸起,他腳步輕輕地向床上走去,每一步都極其地謹慎,生怕自己的步伐聲音太大,而吵醒慕念悠。
他終於走到了床邊,她睡著的樣子那麼地安靜,整個人都直直地躺在床上,雙手交錯放在腹部,非常地淑女,與往日的她大相徑庭。
他的手溫柔的覆她的額頭,然後是眉毛,她的眉毛極細極淡,眉尾幾不可見,他的手繼續往下滑,滑到她小巧的鼻子,她的鼻子小巧又挺翹,看起來很是可愛,她的嘴角抿成一條線,他摩挲著她的嘴角,心裡一片內疚。
究竟是夢到了什麼,在睡夢中還緊緊地抿著嘴角,他的指腹摩擦著她溼軟的嘴唇,心裡升起一陣憐惜。
慕念悠正在睡夢中,她夢到黎上景遲遲不肯原諒她,他一把甩開她的手,向遠處走去,任她在背後如何地挽留,聲嘶力竭地哭泣,他都沒有回頭。
他走啊走,她在後面追啊追,眼看著終於要追上他了,突然從煙霧繚繞處走出一個女人,那女人挽上他的手臂,他們兩個人情意綿綿地看著對方,然後攜手而去,只留下她在背後茫然地四處找尋。
那無邊的迷濛,他和女子那飄然遠去的背影,她絕望地望著這些,內心的絕望幾乎要扼殺掉她,她失聲痛苦。
“嗚嗚嗚……”突然,慕念悠的嘴巴微微地張開,發出哭泣的聲音,黎上景被她驟然出聲一驚,嚇得手都趕緊縮了回去。
她的眼睛禁閉著,從那眼瞼下,卻妻滲出了幾滴淚珠。
看著她那巴掌大大小臉上,掛著一串串的淚珠,他的心也是一陣陣地抽疼,他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幾個耳光,而懲罰自己對她做出的那麼混賬的事情。
他的大掌從身側緩緩地往上抬,上升到臉頰的位置,大掌繃直,五指筆直地伸展著,可那一把掌卻還是沒有打下去。
他害怕,害怕這一巴掌下去發出的噪聲吵醒她,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收回來,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地小心,生怕再發出什麼大的聲響來。
那一片霧色茫茫,無邊無際地,她看不清腳下的路,只能茫然地向前摸索。
她走啊走,行了千里萬里卻還是難以尋到他的蹤跡,突然,遠處的迷霧像是突然被人用一把刀劈開似的,煙霧向兩旁盡散,開闢出一條路來。
覺得盡頭一個男人揹著身子站在那兒,遺世獨立,她小步小步地往前慢慢的走去,想要看清楚那個男人是誰,她和男人越來越近,那男人突然轉過身來,她驚地像是被人突然用魔法凍住一般,目不轉睛地望著那男人,那像是被刀雕刻一樣的眉眼是那麼熟悉。
她不禁熱淚盈眶,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可這淚水卻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幸福的淚水,所求終有回報,如何不讓人開心。
她腳步輕快,張大雙臂向那熟悉的人跑去。
突然,她腳下一空,一股重力瞬間束縛住她的身體,將她一點一點地往下拖,她拼命地掙扎,兩隻手在地上扒著,希冀能夠藉助外語阻止這噩夢一樣的下墜。
可確實徒勞無功,地面光滑地像是一面鏡子,她的手臂在上面劃來劃去,沒有絲毫地依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
“啊!!!”慕念悠猛地做起身子,她的心中還噙著淚珠子。夢中的場景還縈繞在她的心裡,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感受還不依不饒地盤在她的心裡,不肯有半點的恩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