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都是笑逐顏開的沈老爺子，臉色突然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
回到家的時候，叫住了準備去休息的兒子和孫子，“你們和我來一下。”說完陰沉著臉向書房走去。
沈陌億和爸爸對視一眼，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一晚上都是好好的，怎麼回家後就憂心忡忡了？
按理說今天的壽宴很圓滿，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悉數到場了，就連最不好搞的沈陌佳，不也來祝賀了嗎？還有什麼是老爺子不滿意的？
沈老太太不知道自家老公在鬧什麼脾氣，不用召喚就拉著兒媳婦和孫女，也一起過去了。
沈老爺子閉著眼睛在沙發上坐著，他不發話，兒孫們沒一個敢坐的。沈陌伶拉拉奶奶的手，有點害怕陰著臉的爺爺。
沈老太太給她一個稍安毋躁的眼神，自己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耀光啊，累了一天，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孩子們明天還有事呢。”
“哼！”
沈老爺子重重哼一聲，眼皮睜開，嚴厲的目光掃向兒孫們，眼裡的不滿顯而易見。
沈陌億雖然不知道爺爺為什麼生氣，但憑感覺應該不是衝他。
孫麗華一直對這個不苟言笑的公公敬畏有加，平時就不敢抬頭看他，此刻更是噤若寒蟬。
沈陌伶認真回想自己晚上的表現，沒有什麼不妥啊？
“爸，如果我們做錯了什麼？請您明示，我們一定改過。”沈志誠忙了一天，還想著過那邊給女兒送禮物呢，誰知道老爺子生氣了，沒辦法，他只能跟著上來。
“你們這些人哪，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到底懂不懂？”老爺子痛心疾首，緩緩說道：“今天是我的七十大壽，你們孝順，想著給我大辦，我很欣慰。”
屋裡的人都靜默，老爺子這麼說話，肯定還有但是。果不其然，老爺子話鋒一轉，批評上了，“但是，我今天很不開心！”
“我的大孫女，和我是一天的生日，你們都不知道嗎？孩子來了，你們沒有禮物也就罷了，還給她臉色看！”
孫麗華臉色變了，她知道沈陌佳和公公是一天的生日，可哪年都沒準備禮物，今年也沒多想，誰知道老爺子發難了。
“爸，對不起，我明天就補上。”
“沒誠心的禮物，我大孫女也不稀罕。”
老爺子的聲調降下來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茶几上，“看到沒有，這張卡是我送給佳寶兒的，可她趁我不注意，又塞給我了。”
“哎——”老爺子長嘆一口氣，無奈又心酸“我已經七十歲了，沒有多少年好活了，佳寶兒是我們沈家的孩子，和你們有割捨不斷的血緣親情，為什麼就容不下她呢？”
沈老太太不願意了，“耀光，你這話就不對了，她一個小輩，看到長輩不叫人，你讓我們怎麼喜歡她？”
“她為什麼這個樣子，你不知道嗎？你要眼睜睜看著那孩子自生自滅嗎？現在我們沈家已經有陌億了，你就不能放下成見，接受她嗎？”
孫麗華臉漲得通紅，公公和婆婆恩愛了一輩子，鮮少紅臉，雖然明面上在指責老伴兒，實際上話是對她說的，“爸，今天是我做的不對，您別生氣，我今後一定會好好對佳寶兒的。”
該聽的人既然聽明白了，那他也不再說什麼，“陌億，你明天把這張卡給你姐姐親自送過去，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將來是要接掌沈家的，平衡一下各家關係很重要，聽到了嗎？”
“聽到了爺爺。”沈陌億把卡收起來，“您累了一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沈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孫麗華，看她神色不對，拍拍她的手安慰，“你爸爸心裡不痛快，讓你受委屈了，別往心裡去啊。”
孫麗華哽咽一下，差點哭出來，“沒......媽，我不委屈，我看您晚上吃的不多，用不用讓廚房做點宵夜？”
“還是你細心，太晚了，吃多了不好消化，都去休息吧。”
夜深了，人靜了，沈家看似平靜，可每個人都睡不著，暗自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老爺子很給沈陌佳面子，但要她回沈宅，好像不太可能。
孫麗華原本以為沈志誠會過去那邊，沒想到他沒有出去，道聲晚安，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不止一次看著老公轉身而去，不管是出家門，還是進房門，他的身影依然是那樣挺拔，一如記憶中的樣子。
可他卻沒有一次為她轉身，哪怕說晚安的時候都是平靜的親如家人的感情。
三十多年過去了，一雙兒女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同居不同房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走廊裡的燈光柔和，照在她的臉上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可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