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張松溪就覺得後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炸立起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快傳!速速停下,莫要再走了!!”張松溪一聲大喝,車帳外的童兒立刻閃動身形來在隊伍前面,眾修士聞言也都停下了腳步。
莫天淵一攬莫天徵,示意他不要動,自己則緊走幾步來在車帳之外問道:“張老,發生何事了?”
張松溪並不答話,而是放出神識四下查探,但這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那不寒而慄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不見了。他眉頭緊鎖,心知這山谷絕不簡單,但神識外放之際竟又什麼都查探不到,此時莫天淵來問,也只得輕輕出了口氣道:“此地古怪異常,眾位萬萬要小心!若有防身的法寶,不妨祭將出來,以備萬一!前進!”
話音一落,眾修士紛紛取出自家趁手的防禦類寶物,或擎在手中,或懸於頂門,一時間這黑林山谷之內竟放奇光異彩,煞是好看。
莫天淵也不敢怠慢,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支紙燈來,不過三寸見方,他將這紙燈緩緩抖開,原本的白色立時化作七彩寶光,瞬間變作一支光華四射的琉璃寶燈來。
車帳之內的張松溪驚道:“這便是師尊的琉璃萬年燈麼?”
莫天淵笑道:“張老仙師果然是好眼力,不錯,此乃我不老神仙台至寶,琉璃萬年燈,我父親念我修為低下,才賜下這宗寶物!此燈一亮,百步之內絕無兇險!”
張松溪點點頭道:“你既有此物防身,那前路大可一走,倒是老夫多慮了……”
莫天淵將莫天徵拉倒切近,將他罩在萬年燈的範圍之內才稍稍安心。
如此這般,大部隊且行且走,整整過去四個半時辰,已然到了子夜。這時張松溪猛然睜開眼睛喝道:“出口就在正前方,眾位小心,且隨我身後,不可亂走!”
話音一落,只見張松溪所乘的車帳突然加速,車後帶起幾道白芒,如箭離弦般照定前方的光亮處衝去。身後一干修士皆掐靈訣緊隨其後,各宗法寶護定身軀!
一陣亮光過後,張松溪就覺得身下的車帳猛然停下,慣性將自己直甩出去。他畢竟是有經驗的,此時也顧不上車帳如何了,張松溪一擺手中的拂塵,將臉面和胸腹要害護住,所幸便隨著這股慣性衝了出去。
張松溪將靈氣灌於拂塵之內,隨著視野漸漸清晰,四周的景色映入眼簾,他不由看得痴了,連手中的拂塵也忘記收起,只楞柯柯站在地上。
原來穿過山谷之後,竟是別有洞天,此地乃是一片遼闊至極的花海,正中佇立著一座高不見頂的巨山,山前腳下有兩株巨樹,也不知活了多久,單那冒出的根鬚便有數人合抱大小,樹冠遮天蔽日,極是蔥鬱。兩樹當中是個山洞,洞前有石桌一個,石凳四隻。
而最令張松溪感到震驚的,則是石桌前對臉坐著兩個老頭兒,一個穿白袍,一個穿綠袍,正自聚精會神地下棋。
此時後隊修士以及莫天淵和莫天徵都已經出了山谷來在了張松溪的背後。
眾人待視力稍緩之後也是看得呆了,莫天淵正要上前詢問,張松溪趕忙伸手相攔並低聲道:“這二老有古怪,你們且不要上前,待我試探一二再說。”
莫天淵聞聽此言點點頭,當即站定不敢再往前了。
張松溪整了整道袍,將拂塵往懷中一抱,來在了那二老跟前打稽首笑道:“二位道友請了,在下武當張松溪,今日來在貴寶地,實有一事不明,還望二位不吝賜教……”
說著,張松溪微微欠身,便算是行禮了。可是那兩個老頭似是沒聽見一般,仍是專心下棋,對他絲毫不理會。
張松溪見狀微微皺眉,等了片刻又道:“二位道友,在下乃是莫家不老神仙台的供奉……”
話還沒說完,那穿白袍的老頭兒微微抬眼瞧了他一眼,然後頗為不耐煩地打斷道:“哪裡來的蒼蠅嗡嗡呱噪,好不討厭!”
綠袍老頭兒聞聽一笑:“這二仙谷素來不著蚊蠅,不過麼,偶爾進來些蟲蟻卻也是正常,你又何必生氣呢?”
白袍老頭兒冷哼了一聲道:“這局棋乃是你佔風頭,當然心情好了!”
“唉~”綠袍老頭兒將手中的白子往棋簍中一拋道,“你呀你,不過落後一目半目而已,最後輸贏尚在兩說,當真沉不住氣,若主上瞧見了,還要數說於你。”
白袍老頭兒噗嗤一樂:“主上昨日便進了洞去,此時嬌兒姑娘在側,哪裡還有工夫瞧你我下棋?”
綠袍老頭兒微微搖頭道:“你這嘴,主上也是你能編排的?膽子忒也大了吧?”
白袍老頭兒也將黑子一扔,然後輕輕一劃棋盤,這一局棋便算是結束了:“行了,我看咱倆這棋也下不動了,這谷中來了這許多人,總不能叫他們活著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