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到底有還是沒有?我總覺得本門現在抓捕摩羯魚苗的方式太摩登原始了,看上去技術含量很高,這個神符那個神符,實際上還是人海戰術賣死力氣,望天收。”
“辦法呢也不能說沒有。”將軍大人跟哲學家似的:“但我們肯定沒有。”
“啥意思?”狀元郎用隨手採來的蚌殼和海菖蒲織了頂路飛式的草帽。
“海中鮫人族的「貞女巫師」有一門故老相傳的喚魚秘曲,叫做《蒿里》。透過天籟般神秘美妙的歌喉,「貞女巫師」可以將分佈於方圓千里海水之中的摩羯魚召喚到身邊來——按照乃說的,這絕對屬於高技術含量的打窩。”太歲大將軍高高拋起最後一個紫菜壽司卷,用嘴去接卻沒接到:“但乃說咱們上哪去找鮫人族的貞女巫師?就算找到了,人家會鳥我們嗎?”
“真的假的?鮫人在水裡也能開口唱歌?”
“切~在水裡唱歌有什麼稀奇的……”金二胖豎起耳朵聽了一聽,豎指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乃仔細聽~”
隔著墮羅犀角開闢的水下空腔結界,常凱申隱隱聽到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聽得時間長了,他也漸漸從這時斷時續的低沉轟鳴聲中,聽出了很有規律的節奏,甚至是凝重的旋律……他不解地看住了金太歲。
“這是海洋中的金絲雀——鯨魚在唱歌。鯨魚都能唱,何況鮫人乎?”太歲大將軍摘下玳瑁鱗片磨製的眼鏡,用衣角狠搓了兩把:“不過鮫人貞女巫師的歌聲,可比鯨歌要美妙動聽多了。乃不要用這麼怪異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是那種風花雪月的雅人,沒有將想象中的事物神聖化、浪漫化的天真心境。我曾經親眼見過、親耳聽過鮫人女巫一展歌喉,不是人云亦云信口開湖。”
“當真?”
“那已是四百多年前的事兒了,跟今天一樣,當時我跟一個師弟搭檔在海里捕捉摩羯魚苗,好死不死撞上了罕見的海*山爆發,結果被強勁的水底暗流裹挾著,一路狂衝出了幾千裡……”
“然後呢?”狀元郎一臉瀑布汗,這,這,這不是掃把星是什麼?這不是太歲大將軍是什麼?
“然後我就被巨浪拍暈了。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海上升起了明月,一個鮫人貞女巫師在碎銀般皎潔的海波中輕輕吟唱著《蒿里》,這首歌沒有歌詞,也不應該有歌詞,因為任何語言都不配玷汙它那飄渺、聖潔、空靈的旋律……很難用找一個詞彙,確切的形容出我當時的震撼心情,我看到數以萬計的大大小小的摩羯魚環繞著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伴隨著美輪美奐、至性至靈的歌聲,遊動變幻出了一幅幅光怪陸離的畫卷……當我的靈魂重新歸竅時,我才發現我已經被巡海的鮫人修士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陸地修士深入大洋可是很犯忌的事兒,畢竟水府修士只預設離岸千里屬於陸地修真圈的勢力範圍,當時我要是沒來頭的散修、野修恐怕絕對死定了,但我好歹也是摩訶無量宮的人,一番解釋之後,鮫人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過於計較此事,把我給釋放了。嘿嘿,師兄的運氣不賴吧?”
“光是聽你說,我都能想象的出來,鮫人女巫的歌聲有多美。”凱申醬悠然神往,扼腕嘆息:“曰!羨慕死!要是咱也能親身體會一遍《蒿里》那該多好。”
“這還不簡單。”金將軍笑咪咪地摸出了自己的智珠,夾在手指間晃了一晃:“咱是明鏡大開的修士,無論啥東西看一眼聽一遍就不會忘!且等我把那段記憶拷進智珠,交給乃慢慢欣賞。”
狀元郎大喜過望,等二胖搞掂之後一把搶過智珠,閉上眼將意識滲入了進去。不過盞茶的工夫,他又重新睜開了眼睛,一拍百寶錦囊,亮出馬賽克短劍抖嘯出了一陣安靜純美、彷彿帶有天使氣息的劍歌——毗嵐王后的「振動棒」秘劍意,除了殺人越貨、寡婦自.慰,也能模仿各種形式的音樂。比如黑眼豆豆……比如鮫人貞女巫師……
金剛滾乍一聽到的這首劍歌的時候,還驚訝的說模仿的真是太完美了,結果話才出口就發現了不對勁,自己體內的內力伴隨著短劍奏出的音符突突亂跳,眼看就要昂煙、沸騰、燃燒起來了!嚇得他趕緊用僅有的一轉真元,在面板上鎏了層金光,總算憑著楞嚴金身護體神功,抵禦住了這首可以焚燒內力的《蒿里》劍歌。
喚魚秘曲很快就收到了奇效。
幾乎是轉眼之間,一支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的魚群,越過巍峨高聳的海底山脈,出現在大長今二人組的面前。
響應召喚的並非腦袋裡長著靈砂的摩羯魚,而是六隻體型龐大、模樣醜惡的魔鬼魚。
這些龐然大物扇動著三角形的胸鰭,拖著一條細長髮光的尾巴,就象是在水中飛翔的巨型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