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煉氣又不是築基,哪有資格落髮為僧?厚著臉皮自行剃度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常凱申嘴上說著話,眉心也綻出一縷情絲,伸到宗珩的禿瓢上,表面上開玩笑一樣亂摸亂.揉,實際上一貼肉就打入了一道無聲無息的意念波:“那個「黃泉之神」、「陰焰參樹」、「白毛女」三位一體的寧採君呢?哪去了?她不是跟著你從巨靈界穿回閻浮的嗎?”
“你也不是兔妖,給自己弄出一對可笑無比的尖耳朵,難道就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宗珩的修煉速度真是驚人,說話間也從眉心同樣綻出一縷情絲——將大師兄在他光頭上亂摸的情絲連根拔起,順便在暗中也回了一束意念波:“那妞說了,她被龍樹擄走時,家中還有一個重病在床的嫂嫂,兄長又出了遠門,所以必須回去照看一陣子,早則數日,晚則一月,必定來摩訶無量宮找你。”
“娘希匹……她還真把自己代入那個白毛女的身份啦?”常凱申大奇:“不來也好,最好永遠別來。讓她跟在身邊,我也缺乏底氣,不曉得她說出口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總覺得她到閻浮世界來,懷揣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意圖。”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覺得就是黃泉之神接盤了白毛女的一切,你把她看作一個情竇初開、知慕少艾的妙齡女子就得。”
“你的意思是,她現在類似於神仙下凡、遊戲風塵?”
“呸!你也太抬舉她了!”宗珩跳入湖面的蓮葉,一聲呼哨將「吉光羽鶴」打發的遠遠飛開:“別以為號稱黃泉之神就真的可以媲美仙佛,她不過是個星辰級別的智慧生命罷了,固然有些鬼門道,可我們修士何嘗又是吃素的?到了分神期,全力一擊,足可摧毀天上星斗。”
“法明,我們是煉氣修士,還不是分神修士。”
“大師兄,對付女人,世上的分神修士全湊一塊,也勝不過你這個煉氣。你知道你長得有多好看嗎?你是一個讓女人一見就會有排卵衝動的超級尤物!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古往今來有沒有第二個男人能夠與你媲美。”
兩個人用情絲悶聲扯淡,倒把不知內情的菜鳥們急壞了,看他倆保持沉默用情絲掐來掐去,大家都以為他倆是話不投機嗆上了,紛紛過來做和事老,打圓場。只有祈典沒挪窩,他、石漆鎧、龍傲天還有宗珩,四個人曾在巨靈界一起並肩玩過命,也互相掌握了彼此的底牌,早他媽結成鐵桿同盟了,怎麼可能為幾句不鹹不淡的口角窩裡反。
“亂哄哄的像什麼樣子!”一聲突如其來的「綸音獅子吼」,有如旱地滾雷一般在吵吵嚷嚷的法字輩人群裡炸響。
這聲音太霸道了!
法字輩黑牌大多腦袋一懵,耳畔只剩下沉悶不絕的嗡嗡巨響,真可謂被震聾發聵了。
空氣中隱隱瀰漫開一股淡淡的旃檀味道。
口出妙香可是築基的標誌啊!所有修真蝦米們揉著耳朵趕緊從睡蓮葉子上騰地起身,一陣東張西望,還在奇怪為什麼夜幕中不見有人飛近,月牙湖中央的時輪金剛寶座附近的湖水咕嘟咕嘟像是煮開了鍋,兩個頭戴瓢帽的身影投身衝破水底天,踏著翻滾沸騰、飛花濺玉的湧浪,一點一點拔高,現身。
煉氣一重弟子個個端身肅容,口唸彌陀。
“免禮!”
兩位築基上師都是身段火爆,曲線窈窕的比丘尼,一個在臉上籠著半簾烏紗,只露出一對冰意森森的綠眸,看臉蛋和身形的輪廓絕逼美得冒泡。另外一個整張臉包括眼皮在內全都刺滿了密密麻麻諸如「照見無色界空」、「度一切苦厄」之類的蠅頭經文,明明長得很漂亮卻硬生生自己把自己毀了容。
“怎麼會同時來了兩位親教師?”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在法字輩菜鳥心裡冒了出來。
煉氣期的十個法壇,歷來都是由築基修士輪流前來開壇授法。
摩訶無量宮的築基一共有幾人?
尚且不足三百之數!
高階修真者的時間,說比鑽石還貴都不為過。若不是有門規的規定,築基上師寧可倒貼靈砂,也絕不願意虛擲光陰,來給煉氣五重以下的糠蝦們傳道授業解惑。尤其是煉氣一重所在的月牙湖法壇,水平低得令築基髮指,一向被上師們視為苦差中的苦差……
今兒怎麼突然轉性了?要麼不來,一來就是兩大築基聯袂登壇!
“聽我的口令!”紋面女上師從耳朵裡捏出一根金針,迎風一晃,化作一條黃澄澄的訶梨棒,掃出一條劈波斬浪的半月斬,將時輪金剛寶座正前方的睡蓮花叢突突突炸出了數里長的分割線,一時間水落如雨,汽霧瀰漫:“按照你們的法號奇偶,分為兩列,雙名在左,三名在右!”
“劍豪?”常凱申目光一凝,他和那笛、美人痣都不需要動彈,宗珩與祈典遲疑了一下,各自翻身躍到分界線對面的睡蓮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