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勝神洲的修真編年史,對小佛洲在量劫天災中的恥辱性表現是如此評述的:若不是前期的內耗從根子上摧殘了小佛洲修真界的實力,小佛洲後來也不至於被量劫天災弄得近乎團滅。
現在的情況,比宗珩前世的時候要稍微好點,黑山老妖已經從黃泉界的大舞臺上提前謝幕,但要讓黃泉之神跟著龍樹一起返回閻浮世界,以洪福寺對摩訶無量宮的仇恨和怨念,小佛洲的歷史悲劇也許不會再次重演,摩訶無量宮的歷史悲劇卻恐怕還是躲也躲不掉。
現在有機會不殺她,等她到了閻浮世界再想殺她可就晚了!
在宗珩的前世,黃泉之神光是被摩訶無量宮佛修殺死過就不止百回,可是哪一次不是前腳殺完一個,後腳又冒出一個。為什麼?因為她是一束從冥冥中誕生的意念,一個困在黃泉界樹根網路中的靈魂,她沒有實質的形體,卻對植物擁有超強的奪舍能力,一旦到了閻浮世界,只要給她足夠的植物充當肉浮屠,她就能分身千萬,不死不滅!
“沒話說了吧?”狀元郎看到宗珩沉默不語,以為他理屈詞窮了,老氣橫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其實我也想痛痛快快打衝鋒,一鼓作氣把敵人全消滅掉!可是不行啊,騷年!今天大踏步的後退,正是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進……”
“你開啟「傷門」,我自己去黃泉界!這總可以了吧?”
“騷年,這裡沒鏡子,你不妨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的褲襠,看看你剛剛被龍樹的真威嚇出來的屎尿有沒有焐幹!”
“我不指望殺死也絕對殺不死龍樹,但我想我能應該找機會幹掉黃泉之神!”宗珩擼了擼光禿禿的腦袋上九粒嬰火嫋嫋的戒疤:“我可是龍樹親口許諾的關門弟子,迷途知返的關門弟子。”
“別傻了,黃泉之神寄身於這個小須彌世界的植物根系組成的網路中,可以說,這裡的每一株植物都是她的分身,你殺不了她的,除非你能剷除黃泉界所有的植物——你還不如去刺殺龍樹地仙呢,那個難度可比殺她小多了!”
“我說的不太正確,我的意思是,我只想殺掉被她奪舍的白毛女,沒了白毛女的身體,黃泉之神就離不開黃泉界……”
“為什麼你這麼害怕黃泉之神跑到我們閻浮世界去?她現在也不過就是個二品的火屬性妖參罷了!”常凱申不得不奇怪:“為了幹掉一個連築基都不如的妖參,也值得你豁出命去拼?我靠~~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寄生妖參是下凡來滅世的仙佛呢!”
“是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宗珩拒絕作出解釋,酷酷的一笑:“開門!”
常凱申拒絕了他的請求,他不敢開啟「傷門」,因為龍樹已經結束了和白毛女的交談,元嬰從空中拉出一條長長金線,流星降臨一般墜落在「杜門」的前方,白毛女扭著腰肢一晃三搖的跟了過來,不過她光顧著一個勁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好像怎麼也看不夠,愛不夠,沒心思搭理別的。
“我知道你們兩個小混蛋在看。”龍樹的元嬰惡狠狠的瞪住了「杜門」的金光螢幕,一臉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殘酷:“首先,我必須要祝賀你們,作為修真菜鳥,你們居然贏了三劫地仙一局,同為本師佛一脈,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與有榮焉!不過,你們倆,還有摩訶無量宮賜給我們洪福寺的新仇舊賬一筆筆血債,我用天地捨身大鴻願起誓,絕不算完!絕不!”
處於關閉狀態的卦雲任意門,連仙佛都休想穿過去,聲音當然也不能例外。
不過某個多聞廣識的少年會讀唇語,他盯著金光螢幕上的元嬰口型,逐字逐句報出了龍樹所講的話。整遍話還沒全部複述完,宗珩的心尖子突然一悚,渾身上下根根汗毛直豎,每一寸面板都齊刷刷的鼓出了又大又圓的雞皮痱子,就連胯下的那活兒也跟著暴然充血,要不是龍樹燙戒疤時順便幫他燒了個禿瓢,此刻頭髮包管會變成炸刺的豪豬。
當他一點一點,動作十分艱難的慢慢轉過身,兩隻瞳孔一瞬間猛的睜大到了極限。
狀元郎大馬金刀直面著「傷門」,右拳橫握,一根恍如大日金光凝聚而成的璀璨光柱,從他的虎口窩盞中緩緩升起,嗡嗡爆鳴不已。完全成形之後,三尺光柱變幻折射著各式各樣的色澤,彷彿來自上古的瑰麗瞳仁。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徹底停止了,在美麗的不真實的光劍與足夠真實的世界之間,十五個元會以來的秘劍幽靈在歡呼雀躍、飛撲升騰。
“金、剛、杵!”宗珩的眼前在發黑,肺部彷彿進入了缺氧狀態,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裡憋出了一句囫圇話:“我、我……我只是在巨靈界跟你提了一次,你,你……你就,你就,你就真的頓悟出了金剛杵秘劍?”
“今天算是龍樹撞上槍口了,要不是我剛好待在一個個安全的地方,還真不敢亂秀這門秘劍,啟動時間太他媽累贅了。”常凱申將光劍高高掣過頭頂,腦袋一歪,示意宗珩一邊兒待著涼快去,對著「傷門」一聲大吼:“阿里巴巴,芝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