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還有「清風有意難留我,明月無心自照人」……”
“還有「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其他的知客也七嘴八舌的跟著補充。
出身於摩訶無量宮這種大家門宦的修士,並不提倡「兩耳不聞窗外閒事,一心只求白日飛昇」的宅修模式,寄情山水、舞文弄墨之類的勞逸結合,從來就是他們修煉生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凡人在修士眼中等若螻蟻,但螻蟻們創作的藝術傑作卻不會。
藝術,是所有文明都無法或缺的精神養料,這一點即使是高高在上鳥瞰芸芸眾生的修真文明,也同樣不能免俗。
“好像他長得挺不錯的,今年我回家省親的時候,聽說此人進入西頓都城時還曾引發了一場大騷動,坐車的車軸差點被沿途聞風而至的女子投擲瓜果白茅給壓壞了。不過,他的年紀好像已經過了新苗的界限吧?”觀音婢因為有個親人要參加今年的渡劫法會,所以她對西頓帝國的新苗情況一直關注有加,但是這個龍傲天她一點印象也沒有,顯然是西頓別院臨時夾塞進來的「野苗」。
一個半路出家,沒有經過準修士養成的大齡「野苗」,憑什麼被吸收進摩訶無量宮?
而且還奪了狀元,拿到了墨玉令牌?
“何止是長得挺不錯!”中年女尼掙紅了臉,拼命拉長了語調來表達自己澎湃不能自抑的心情,“我昨個晚上就代表「放生池」來接過一幫白牌菜鳥,親眼目睹過龍傲天的英姿,那叫一個帥氣啊,我當時……我當時……”說著說著她就卡住了,踅摸了半天硬是找不出一個夠勁的形容詞,充分的表達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真的?”觀音婢越發的瞧不起這個放生池的知客尼僧了,虧她還是個佛修,連個男色都要唧唧歪歪驚歎不已,道心如此不穩定,難怪一把年紀了也還是煉氣三重的水準。
“比珍珠還真!”其他的知客們跟著指天畫地,賭咒發誓:“等他回來一見師兄您就知道了,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香藥叉,第一眼看到就跟萬箭穿心了似的。”
“我恐怕未必有這個眼福嘍,渡劫狀元可不代表上陣搏殺也是狀元。”觀音婢無比不屑的彈了彈指甲:“每年的黑牌都要照例帶出去進行一次血腥試煉,近二十年來,半路出家的大齡新苗,只有我一個人熬過來了。我當年好歹還身懷武藝,那個美男詩仙有什麼?難道靠吟詩就能闖過危機重重,淘汰率高的一塌糊塗的初試?”
人啊,話說的太滿,就是容易遭到打臉。
這話才說出口不久,掌門方丈就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山門。
“大傢伙都猜猜看,這一次有多少黑牌新苗闖過了血腥初試?”金剛三藏滿臉掩飾不住的洋洋喜氣。
知客僧們又不是傻瓜,看看掌門的得意臉色,也曉得這次的過關人數定然遠超往屆。
“得有……得有十個人吧?”按照過去的經驗來看,一比十的淘汰率算是比較理想的數字,今年的黑牌菜鳥共有八十三人,按理說能有八個人過關就很牛了,但是看在自家掌門這麼得瑟的份上,數量不妨再放寬一點、放寬一點。
“何止十個!你們也太保守了!”
“十一個?”
“十二個?”
“十三個?”
知客們根據掌門的臉色,此起彼落的進行加註。
一直喊到二十,金剛三藏還是不動聲色。
知客們全都咧嘴吊起了眉毛,目光無比震駭。
如果說剛剛還有點表演性質,這下他們可是發自內心覺得不可思議了。